“元帅、季将军,想必你们也都看到了,曦宁镇最大之优点,在乎申天宁,然最大之弱点,也在乎申天宁。眼下我们既然战场上打不过,那就只能另寻法子了!“
“你是说……“季怀忠吸气,他已经知道了穆埠的意思。
穆埠眼中露出一抹狠辣的光芒,向孟子诚、季怀忠点点头,狠狠地道:”眼下之计,申天宁必须死!“
孟子诚长吸一口气,手指一下下地敲击着桌案上,发出“笃笃”的声音,眉宇深锁,思索着穆埠所言的可行性。
良久,孟子诚终是下了决定,抬起头,决然道:“来人,通知紫月楼,就说老夫有单大生意要给他们!另外,找找融巳,找到人,立即带到老夫这里!”
“元帅英明!”穆埠大喜,连声赞颂着,看见孟子诚已然闭上双眼假寐,不再打扰,连忙退出议事厅。
在他身后,季怀忠同样退出,只是眼中神色,显得有些迷茫……
……
曦宁军大举南下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北地各地,继而迅速传到其他地方。一时间,议论之声四起。
对于不明所以的人来说,自然是歌功颂德,纷纷赞扬着申天宁的“大公无私”和“胸怀天下“。这也是大多数人,尤其是北地的大多数人的看法。毕竟他们当初支持孟家的兵变,只不过是指望孟家的强悍军力保护他们利益不受损而已。如今既然已经证明了孟家没这个能力,出现一个比孟家军力强大数倍不止的曦宁军取而代之,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然而,在少数人之中,尤其是士林之中,同样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或者可以如此说,这个天下,还是有聪明人的……毕竟,曦宁军南下,到底是“剿匪“,还是做些别的什么,是有很大区别的。在大多数人看来,所谓的”剿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当然,他们肯定没想到的是,曦宁军居然会绝到直接用自己人装扮成太平道,然后浑水摸鱼的地步……
然而,这样对曦宁军来说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并不多。再加上,有心人对曦宁军和申天宁等人的大肆鼓吹,这样的论调,终究是没能形成什么巨大的影响……
不过,不管是殷勤期待曦宁军南下,安定北地局势的人;亦或者是冷眼旁观事态发展的人;还是对曦宁军所谓的“义举“嗤之以鼻的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感兴趣的问题,那就是孟家会如何反应……
毕竟,无论曦宁军到底是真的心怀天下,除暴安良的正义之师;还是暗藏鬼胎,另有所图而来,受到影响最大的,毫无疑问就是孟家。曦宁军南下的那篇檄文,其实已经明确警告了孟家,若是胆敢阻拦,曦宁军就会顺手料理了孟家。当然,也许曦宁军巴不得孟家真的动手呢……
因而,大家都很好奇,孟家究竟是雪藏不出,甚至让步,将北地拱手相让呢,还是奋起一搏,为了苦心经营下来的地盘拼死一战呢?
大多数人看来,孟家无论是原本多么能忍的家族,这种局面下也必然不能忍了。说来也是,已经到手的肥肉,岂能那么简单就交出去?开什么玩笑?!
可是……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孟家还真的忍了……曦宁军已然南下三天,其前锋已经抵达归德府的一座小城—杞县。该城并未对曦宁军到来表示多么强烈的敌意。这并不奇怪,想想归德府府主召景之前的上书和态度,没准这曦宁军就是这召景给找来的呢!
可是,杞县距离略阳,已经不算远了,而且曦宁军抵达这里,也就意味着其主力,已经深入北地。可是哪怕就算这种时候,孟家仍然毫无动静。既没有起兵抗拒曦宁军南下,也不曾公开表示欢迎曦宁军南下……就仿佛,他们活在另一个世界,压根儿不知道曦宁军已经到他们家门口了一样。
大多普通民众自是松了口气,少打一仗,自然是最好的,对孟家的风评不再那么恶劣。然而真正的明眼人,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看似氤氲不解的气氛中,不安的成分,正在越聚越多。作为发展上百年,终于有了如今成就的孟家,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把自己辛辛苦苦谋划下来的基业拱手让于他人?
……
大陆历1263年十月二十,夜,大风。
杞县城北门外二十里处,曦宁军中军大营,申天宁帅帐。
申天宁、雷青、严怀义、荀武、褚维、方烈以及东方钰等人全部都在其中,此时夜色已深,原野间,一派万籁俱寂。
“孟家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申天宁皱着眉头,看着雷青问道。
“至少目前尚未有任何消息传出!“雷青答道。
“唔……“申天宁点点头,眉头锁得更厉害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案,发出清脆的”笃笃“声。
“侯爷,我看,那孟家多半儿是放弃了!“严怀义大咧咧地道:”哼,孟子诚那老匹夫,还是挺识时务的嘛!“
申天宁摇摇头,道:“百年基业,岂能一朝轻废之?若我是孟子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严怀义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见其他人都一副锁眉沉思的样子,只好闭上了嘴,不再开口。
众人都是一副迟迟不开口,思索孟家对策的样子。唯独东方钰,这尊大姐仪态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眼睛一会儿睁开,一会儿闭上,显得很无聊……
申天宁瞧见,知她肯定有主意,不由轻咳一声,问道:“东方姑娘,此间没有外人,姑娘若有赐教,但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