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行军作战,讲究的就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为先,地利次之,人和再次之。这当中,地利和人和,都是人可以自由控制的,兵法上说上兵伐谋,所谓伐谋,伐的就是地利和人和。然而人力有时尽,成不成事,尚且需要看老天爷的意思。即便在地利人和上发挥到极致,天时不到,纵是战神转世,也只能徒呼奈何。
现在,这个问题,就摆在了岱钦面前。
要说岱钦的计划,几乎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的。若是真的按照预先所设想的顺利进行,梁文举、司马烈等人就是有通天本事,也断然难逃迅速覆灭的命运。然而,天公不作美。
莫伦特河一带直到东源、镇北关一线,原本的天气一直是酷热少雨。一般来说,一年时间能下那么两三场大雨,就算是少见的了。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就在镇北关到手,局势已经全面倒向德库亚军一方时,一场不说百年,就是千年都难得一现的暴雨突然袭击了这一带。
这场暴雨固然对晋元军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然而影响却远远比不上德库亚汗国一方。毕竟,后者以骑兵为主,讲究的是告诉机动,而且后者的计划也决定了,德库亚军的行动必须是不动则已,动如脱兔一般。然而,一场暴雨下来,除了岱钦的军队正好绕过了那片暴雨区,以及乌恩其人数较少,行动最快之外。其他方面,乌根援助赤兰达的五万狼骑,到达的时间比预计足足晚了七天之久,直接导致了他根本不可能在梁文举发动总攻时及时赶到;而本来应该在七月二十五就展开对海三屯进攻的阿木古朗所部,直到八月初一,才勉强赶到海三屯近前;最严重的,就是岱钦所部的主力,在东源前转移时,也碰见了这场罕见的暴雨,他们人数最多,行军也就最麻烦,到达预定决战地点的时间,已经遥遥无期。
这一系列变故,给了梁文举、司马烈等人从容布置的时间,也将战局倒向了一个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方向……
……
阿木古朗的七万军队在就地驻扎了一晚上之后,大雨却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反而还越下越大了。然而,这时候阿木古朗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时间耽搁的已经够多了,这个时候,别说一场暴雨,就算天上下刀子,他们也只能咬牙向前冲。
看着身前身后行亚士兵,阿木古朗心中微微庆幸不少,幸亏海三屯驻守的只有一万多海东人,虽然他们肯定会因为东源的事情,而拼死抵抗一会儿,但是意志这东西,是杀不了人的。而且,论起意志,论起吃苦耐劳,德库亚人的勇士可比那些成天躺在温柔乡,如同绵羊一般的海东人强的太多了。
这方面,阿木古朗的看法倒是和司马烈不谋而合,绵羊就算再怎么因为愤怒而张牙舞爪,那也还是绵羊,变不成一头狮子!
一天艰难地行军,德库亚大军终于抵达海三屯附近。
似乎连老天爷都不忍心打断接下来这场大战,到了傍晚时分,大雨已经渐渐小了起来,德库亚军的骑士们的精神,也渐渐好了不少。
“将军,抓到三个舌头,您看?……”一名将军策马来到阿木古朗近前,在他身后,三名德库亚骑手每人的腋下,都夹着三个脸色苍白,惊恐无助的俘虏。从他们大红色的服色看,当是海东军的斥候无疑。
“问他们,海三屯内部都是什么情况?”阿木古朗淡淡开口道。
那名将领随即用海东语将阿木古朗的话复述了一遍。
三名海东俘虏虽然惊恐,但是此时却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阿木古朗暗叫一声麻烦!旋即道:“他们交给你了,问出本将想知道的东西,然后处理干净!”
“是!”德库亚将领脸上露出残酷的笑,招呼一声,把三名俘虏带到了旁边一处没人的地方。
顿时,在那里传来阵阵惨烈之极的嚎叫声,阿木古朗皱了皱眉,他不怎么喜欢这样对待敌人,然而这个时候,这却是不能不做的。幸好那个将军也善解人意,没有公然当面‘恶心’老人家……
不一会儿的功夫,惨叫声渐渐变得微弱,直至消失。只见那名将领从中钻出,双手上都是血迹,不过此时他顾不得这些,连忙到阿木古朗面前,说道:“老将军,都问出来了!”
“说!”阿木古朗言简意赅的道。
“是,回老将军,海三屯目前驻扎兵力,只有一万一千多人!其中全部为海东军队,而且并不是其所谓精锐,是年初才临时征发的,极度缺乏训练!为首者,是海东的两名将领,是古力徳和杰特西!“说到最后,这名将领却不自禁笑出声来。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这两位啊!“
“就是,听说过这句话没有,临阵脱逃古力徳,见敌就跑杰特西!“
“哈哈……“
众将都哄堂大笑起来,显然古力徳两人平时的名声很不好,甚至在敌人内部都变成一个笑话了。
阿木古朗没有笑,不过他也没有阻止这些部将们。连续几天的艰难的行军,此时通过这样的方式,提振一下军心,也是不错的选择。
待到众将笑声都止住,阿木古朗才又开口问道:“那么,前些天那支游骑,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众将也都将目光看向刚刚审讯完的马脸将军,对于这个问题,显然他们也是很想了解的。
“禀报老将军,这个问题,属下也问过那三人,他们说,那应该是晋元人的游骑,或者是其他方面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