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烈走到地图旁,沉重而无奈地道:“镇北关一朝易手,路上退路被断;东源城沦陷被屠,海上退路无存!这个时候,海三屯此时决不能出事,至少暂时不能出事,你看!”司马烈先后指着镇北关,又指指东源,最后点向海三屯,魏步泽连忙凑上来,认真看着。
“我们之前一直不知道鞑子主力到底藏在了哪里,现在,若是我推测不错的话,他们应当是在这里!”司马烈重重地点了点晋元—海东—德库亚三国交界的那片大森林。
魏步泽点头表示赞同。
“鞑子的计划一环紧扣一环啊,几乎让人无法反应过来。”司马烈叹道:“可以看出,现在鞑子的所有动作,都只是在为最后决战做准备而已!奇袭镇北关、突袭东源,包括现在的进逼海三屯,都只是第一步而已。从时间上看,镇北关一失手,仅仅三天,我们还都不知道镇北关的事情时,东源已经沦陷!若不是你路上骚扰牵制,还有突然天降暴雨的话,恐怕四五天前阿木古朗就到了这里了!那样的话,我说句实话,我是根本没机会抵挡的!”
“所以,这也是我们的机会,唯一的机会!”司马烈话锋一转:“因为天气的不可控因素以及你的牵制,鞑子的计划出了点小小的问题!一旦我们歼灭了阿木古朗,我军就将出现转机。因为鞑子这盘棋,下的太大,步骤太多,一旦中间哪个地方出了问题,那么整个环节都会出问题,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我们六万步卒,其中一万是战斗力靠不住的海东人,加上你的两万游骑,想要歼灭七万鞑子精锐骑兵,不用险,怎么可能?”司马烈坚定地道:“于私于公,于小于大,这个险,我们都一定要冒!”
魏步泽默默点头,道:“好,那么,咱们就合力,来试试鞑子的铁骑到底有多厉害!”
“恩,快去准备吧。两天后,就是决战之时!“司马烈重重地道。
魏步泽转身而去。
“轰隆”一声,随即“噼噼啪啪”的声音敲打在营帐上,大涨内的气温陡然变凉。司马烈一愣,连忙走出营帐,外面又下起了大雨。士兵们一个个惊叫着互相跑动着,那些大多是海东的军队。而晋元军,则一个个默默地做着出发前的准备。
天色是阴沉的,连一丝落日的余辉都看不到了,可是这让人压抑的天气落在司马烈眼里,却让他兴奋的难以自禁。
“哈哈哈,天意啊!天助我也!哈哈哈!”司马烈仰面大笑,任凭豆大的雨水一滴滴落在他脸上、头发上、衣服上,却丝毫不觉得难受,发出一阵阵畅快之极的大笑。
……
距离海三屯八十里的地方,一支来自德库亚的军队正在冒着大雨艰难地行军。和司马烈愉快的心情截然相反的是,这支军队的将领——阿木古朗此时的感受简直糟糕透顶,只不过碍于脸面,并没有把这种烦躁的心情宣之于口罢了。
“妈的,这鬼天气,八月的天,下个毛的雨啊?!贼老天,呸!”阿木古朗身边,一名将领一手控缰,一手拿着一块儿粗布盖在头上,老天几乎像是在泼水一般,一桶一桶源源不绝。本来就不大的一双小眼睛此时眯的更小了,变成了一条缝,形状可谓狼狈之极,口上则不住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
在他斜后方,阿木古朗古今无波的继续催马前行。他的待遇当然不是那名将领可以比的了的,有三名骑士紧紧靠在他身边左右,手上各拿着一顶油伞。如此大的雨,就连一滴水都没有滴到阿木古朗脸上。
当然,人可以挡住,下面的马可就未必了。下面的草地早就被这罕见的暴雨冲击的松软无比,队伍前方后方,不时可以看见一个个德库亚骑士突然惊叫一声,然后马失前蹄的摔倒在地上。至于他们心爱的坐骑,这时候全无往日的神骏,不时打着响鼻,悲嘶着试图从地上站起来,但是这种努力仅仅凭借它自己往往是徒劳的。不得已之下,每当这种时候,只能周围上来人尽量帮助‘马失前蹄’的战马起身,虽然勉强也能扶起来,但是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前行了……
德库亚军的衣甲多为青色,若是平时,从天上看去,数万人的德库亚铁骑告诉奔袭时,就如同一条快速蜿蜒游动的青色巨龙一般。但是此时从天上看去,那狼狈的模样,像极了在泥塘中翻腾挣扎的小泥鳅……
阿木古朗的坐骑自然是万里挑一的罕见神驹。但是其他人可就没这待遇了,艰难地走了一小会儿,本就龟速行军的队伍又一次停了下来。
一名将军冲到阿木古朗面前,滚落下马,不顾溅到脸上的雨滴,急声道:“老将军,前面又有五个弟兄的马儿出问题,不肯走了。您看……”说着,期盼的看向阿木古朗。
不止是他,周围的将军和士兵们无不带着企盼的目光看着面无表情的阿木古朗。很显然,这种糟糕的天气下,没人愿意再往前行军,都想着躲在温暖的帐篷里养精蓄锐。
阿木古朗叹了口气,道:“都不肯走?“
“都不肯走,而且其中两匹,大概是挣脱的时候摔坏了骨头,已经无法站立了。“来报信的络腮胡子将领黯然地道。
阿木古朗闭上眼睛,眉头皱在一起,良久,才在周围人们期盼的眼神中缓缓睁开,声音不大,但是极为坚定地道:“立即更换备用军马!至于那五匹……处理了吧,大军继续前进!往后再有类似事情,依照同样惯例处理!“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