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天宁忽然侧过头看向杨宏,意味深长地道:”也许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们再这样相聚一次,那时的成就也不是我们现在所能想象的了的!“
申天宁这话,可谓寓意深长。要知道杨宏现在几乎已经位极人臣,若是再进一步,那会是什么样的成就?
杨宏佯作没听懂他的话,摇头笑道:“哪里啊,也许下一次见面,我反而变得一无所有了呢。”
杨宏这句话本意是拿来转移话题用的,但是他却没有想到,他这句话,最后却真的一言成谶,而罪魁祸首,也正是他面前的申天宁。当然,这是后话了。
申天宁忽然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语气忽然变得严肃地道:“南宫明轩让你去北部边境的用意,我想你应该很明白吧?”
杨宏也站起身,与申天宁并肩而立,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那你有什么打算?”申天宁侧头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杨宏略有些迷茫的说道。
“不知道?“申天宁被气乐了,这种事情,可以说不知道么?
杨宏苦笑着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我总是为南宫家立过不少功劳。再加上当今皇上一手提拔的我,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子总不可能杀我吧?”杨宏勉强一笑,忽然强打精神开了个玩笑:“到时候实在没地方混了,我就去投奔你去。”
“你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申天宁冷淡地道:“你扪心自问,愿意屈居人下,永远听别人发号施令么?”
杨宏没有说话,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错,你的确是曾经有过许多功劳,但是岂不闻功高震主之说?南宫明轩到底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申天宁近乎冷酷地一一分析道:“南宫离提拔了你,这点不错,他或许也的确真心待你。然而,岂不闻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南宫未明为什么被调回来了?不就是因为他当初被南宫离打压过么?你在南宫离时,享尽圣眷,然而正因如此,南宫明轩才更要对付你!”
“别说了!”杨宏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痛苦地嘶吼道,那样子活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
申天宁却丝毫不让,进逼一步,咄咄逼人的道:“现在松江周边,有两个新编军团是完全由你一手打造,足有近十万人之多!这十万人,可是完全听命于你的!你好好想想吧,若是南宫明轩要对付你,却不杀你而只是贬黜你,或软禁乃至将你关入大牢之中,以你的性格或许会心灰意冷,从此归隐林泉,然而你认为南宫明轩会这么想么?“
杨宏无言以对,申天宁有一点说的对,他可比后者了解南宫明轩的多。更加清楚,申天宁所说的全部正确。
“功高震主、前朝权臣、手握兵权、而且这兵权还是在帝都左近!“申天宁冷笑道:”将心比心,若我是南宫明轩,不对你动手也就罢了,一旦动手,那就唯有置你于死地方才后快!“
一阵难堪的沉默,良久,杨宏才嗫嚅着道:“那……你说怎么办?“
“很简单!“申天宁一字一顿地道:”后、下、手、遭、殃,先、下、手、为、强!“
“不行不行。“杨宏喘着粗气,艰难地道:”当今圣上当初授我以兵权,予我以信任,赐我以娇妻,封我以高位!如今,他眼看圣体生恙,将要撒手人寰。我却在他尸骨未寒之时,就要对他亲生儿子下手?此事实在太不道德……“说到最后,连声音都越来越小,显然杨宏此时的底气正在慢慢消失。
申天宁淡淡地看着杨宏,冷静地道:“你现在要明白,不,你自己其实很明白,你此时绝不是你一个人!南宫明轩和南宫未明与你的对抗,很大程度便是天吴皇族与异性大臣间的对抗!若是你败了,你自己死也就算了,将会连累朝中无数无辜异性大臣因你而亡,而贬,而逐,这是其一!”
“其二,松江城外驻扎的那两个军团十万将士,上下无不唯你马首是瞻!若你败了,南宫明轩更不会放过他们!到时候若是这些将士不能在战场抛洒热血,反而要无辜死于自己人刀下,你敢承担这责任吗?你能承担这责任吗?”
“其三,你现在这神威侯府,已然颇具规模。加上你的封地,靠着你讨生活的人,少说也有数万人!若你死,这些人将流离失所,女子将被卖为官妓,男子则被卖为官奴,永世不得翻身!若当真如此,纵然到时你已死,你有何脸面见这些当初把你当做他们生活上的希望的人们?!”
“其四,你可知道你若死了,我会怎么想?张策他会怎么想?你死了倒是痛快,到时候张策问我杨二哥呢?你让我怎么回答他?”
“其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杨叔叔杨伯母他们二老虽然已经仙去,然而他们在天之灵,定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活得好好的,不求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那也至少要保证性命平安。如今,你只为了一个只是贪恋你才能的君主,为了虚无缥缈的所谓道德,便把自己的脖子送到人家刀口下面,到时候九泉之下,二老也绝不会原谅你!”
申天宁两眼如同刀锋般直直刺入杨宏心房,字字犹如雷霆般在他耳边炸响:“懦弱无为,以致同僚横死,是为不忠!只为自己一己坚持,就要让十万部下从此惨遭不白之冤,是为不仁!为报答一将死之人虚伪感情,而导致数万依附于你的无辜百姓从此生活悲惨,是为不义!放弃大好前程,引颈就戮,以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