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肩躺在地上,互相看看,心中均是感觉恍如隔世一般。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二人忽然同时开口说道,甚至就连语气、语调都一字不差。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只有你来了么,小弟没有来么?”杨宏笑道。他这话指的是张策,当年他和申天宁,张策可是关系非常非常好的三人。申天宁最大,所以是大哥。申天宁以下,杨宏次之,张策最小。
“他当然不能来了,我当了甩手掌柜,要是他也跟着跑了,我那老家没准儿都被人端了去呢!”申天宁翻了个白眼儿。
“啊哈,我到底还是没有你的魅力啊,竟然被你先下手把张策那家伙挖走了,待会你可得多罚一杯!”杨宏故作不满的嘀咕道。
“那是一定的。”申天宁大笑道。这般酣畅淋漓、肆无忌惮的大笑,他以前可是很少出现的。他虽然经常笑,但是那只是他的一种手段,或者说是面具,真正因为内心情感才笑的情况少之又少。
“好了好了,别卖弄了。”杨宏翻了个白眼,掰着手指头道:“说说你的英雄事迹吧?曦宁节度使,平北将军,翰林院学士,光禄大夫,平威侯……唔,还是当朝驸马!霍,好长的头衔啊,亏得我记性还算不错!”
“得了吧。”申天宁锤了杨宏一拳,道:“这么多头衔,也比不上你一个右丞相的头衔啊。”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杨宏摇头而笑,不过申天宁却从他眼中看到了浓浓地感激,不由心中一叹,杨宏之智,未必看不出南宫离只是单纯的笼络,只是他性格决定,即使知道的清清楚楚,在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仍然只想做一个忠臣……
忠臣!多么可笑的词汇!
“好了,这些年你那些英雄事迹可是听得我耳朵都起了老茧了。今天难得聚在一起,不说说么?”杨宏笑问道。
“好,说就说吧。”申天宁故作无奈地叹口气,缓缓开口:“当初,布仁山一战之后……”说着,就把从布仁山之后的事情开始讲起,一直到他来到松江为止,事无巨细讲了个明明白白,毫无掩饰。当中既没有什么刻意夸大炫耀,也不曾故意谦虚。
杨宏听了一阵的热血澎湃,心情跌宕起伏。阿尔斯兰猛攻开元以及之后大反攻时的酣畅;木桑奇袭开元得手,以及在此期间戴超、燕俊、邹衍一个个战死,申天宁被俘时的紧张焦虑;从草原离奇般逃回中原时更是感到由衷的高兴;大坪乡大败卫籍叛军时的意气风发;略阳与孟家的斗智斗勇时的波诡云谲;刚到曦宁时的满目疮痍的悲凉无奈;德库亚大军压境的紧张窒息;与木桑连番大战时的波澜壮阔;中都周旋于各大势力间时的挥斥方遒;重返曦宁后势力发展的蒸蒸日上……
“然后,曦宁那边反正没什么大事,所以我就静极思动,来你这转转。”申天宁笑道,他虽然什么都说了,但是并没有提为什么来到松江。这一点,杨宏一会儿自然会单独问他。所以杨宏此时没有问,他也没主动说,这就是默契。
“呼……”杨宏长吁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申天宁,心中微微摇了摇头:世人皆知申天宁乃当世之奇才,数次创造了近乎不可能的奇迹。只是又有几人知道,他这火箭般崛起的背后,又付出了几多汗水?流下了几多血泪?有多少次面对的是几乎必死的险境?
想到这里,心中却顿生豪情,因为,我也不比他差!
仿佛知道杨宏此时一定很想“显摆显摆“自己的光辉事迹的想法,申天宁笑道:”好了,我的都说完了,丞相大人啊,想必你的故事更加精彩了吧?“
“那还用说?“杨宏大笑一声,丝毫不谦虚地道:”当初,我觉得呆在开元这种地方不会有什么长进,加上看见从军后,干的也是风生水起的,至于张策那小子,我早就知道他家里不差。所以也放心,于是就带着老母离开了开元,原本是想着四处游历。“
“后来,却突然听到开元沦陷的消息,我焦急之下,正要回去找你们,但是奈何那是老母忽然病危,不久便撒手人寰,我为人子,只能先安排好丧事才能动身。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我才去了开元,却发现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至于你们的踪迹更是根本就找不到了,不过,那时候我仍然坚信你们不会出事!“
“再之后,我就独自向南走,结果路上出了点儿麻烦,然后正好被当初让你击败的卫籍救下了。我思量着报恩,看见他有反意,就给他说了些我的建议,不过我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的话,他哪里会听呢?我看见他不像成事的人,不久就悄悄离开了。“
“然后,我就一路游历,一路求学,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这里。然后机缘巧合之下,就被当今圣上所看重,立了些功劳,慢慢往上爬,也就渐渐有了现在的地位。“
“如果机缘巧合都能当丞相,我说,那这天下间人人都是哀神附体了!“申天宁大笑道。
杨宏这番讲述,后面可谓极为简略,基本都是一笔带过。不过申天宁并不生气于他不肯详说,因为杨宏本来就是个惜字如金的人,今天要不是自己,断然不可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来。反而是他最初所说,开元沦陷后担忧自己等人那一段,极为详尽。
“你这公主老婆,可是个好女子啊,不想我那位。我这说是驸马,但是每次看见那位静安公主,我可都得像防贼一样。“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