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讲武堂返回曦林的宽阔官道上,荀武看着身旁的申天宁,有些担忧地问道:“老大,你刚才直接就那样说了,万一出了什么事……“
“放心。“申天宁笑道:”说出那话时,凡是脸上表情不正常的,身边天机堂的人都记录在册,但凡有问题的,短时间内还将继续留在那里。等到以后……事情自然发生,他们做什么,就无所谓了。“
荀武长吁了口气,郑重道:“多谢老大!“
申天宁微微颔首,他知道对方这所谓的多谢,是指自己没有对那些一直追随他的人,但是在这个关头或许与他心念不一的人直接下杀手。
杀人,的确一了百了,但是有些时候,却不是最好的处置办法。
众人继续前行,忽然天空中一阵黑影闪烁,一名天机堂人员连忙有节奏的吹了三声口哨,随即一只模样小巧的飞禽落入他掌心,头颅亲切地蹭着那名天机堂人员的手掌。
羽毛绚丽,一片小巧地火红色,正是闪电皇。
天机堂人员小心翼翼地从闪电皇的爪子下抽出一张薄薄的纸片,随后拍了拍闪电皇的脑袋,后者歪了歪头,翅膀一振,倏忽间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侯爷。“那人将纸条递给申天宁,退到一旁。
申天宁随手拿过那张纸片,展开一看,嘴角露出莫名的笑意。
“怎么了?“荀武疑惑问道。
申天宁笑道:“公主殿下,还是不死心啊……“
……
曦林府,罗源县。
罗源县,是位于曦林府最南部的一座小县城。当年德库亚人半年两次攻陷曦林,这里也没有幸免,整个县城几乎被夷为平地。申天宁出任曦宁节度使,曦宁军镇建成以来,由于罗源县紧挨着北地行省,而且南边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所以得以迅速复兴,到这个时候,基本已经恢复了曾经最繁荣的时候,而且犹有过之。
此时,县城官衙内,身子看上去很是瘦弱,气色也不太好的县守正坐在官衙的客座上,一脸恭敬。而在他原本的位置上,端坐着一名雍容华贵,堪称国色天香的女子。
眉宇间深深的英气,眼眸深沉如水,虽然样貌绝美,却让人不敢生出什么亵渎之心,这当然也和她崇高的身份有关,正是远嫁曦宁的静安公主,北堂静。
六年过去了,岁月似乎不忍心在她绝美的脸庞上留下一丝痕迹,甚至容颜比当初的青涩更胜一筹。而同样不变的,是她和申天宁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两人名义上是未婚夫妻,在帝国中,未婚夫妻,基本就和普通夫妻一样了,提前行房事这样在以前的卫道士看来荒淫的行为,这时变得正常不已。当然,舆论总是强者的游戏,这大概是为了满足那些权贵们骨子里荒淫的本性吧,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北堂静嫁给申天宁,两人都知道这所谓的‘嫁’,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北堂静也做好了以身伺虎的心理准备,然而六年以来,别说行房事了,甚至一年到头两人都见不了几次面,仅仅见面的几次,也从来都是北堂静的冷嘲热讽,或者旁敲侧击的试图得到什么信息。而申天宁则永远都是对北堂静尊敬无比,但是无论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从来都是有意无意的绕开她,不给她旁听的机会。无论后者当面对申天宁多么的讽刺嘲笑,但是偶申天宁永远都是一张不变的,但是在北堂静看来无比可恶的灿烂笑容。
这六年间,北堂静足迹遍布了整个曦宁的每一个地方,每一寸角落。她在试图寻找当中的破绽,试图从内部瓦解申天宁强大的向心力。
然而,每一次都是无功而回,无论是普通平民,还是低级官吏,前者对申天宁奉若神明;后者对申天宁敬畏有加。思量之下,北堂静曾经以为后者是很好的突破口。但是问题在于,首先这些人都是申天宁一手提拔上来的绝对亲信,即使不是,也都经过了情报稽查司(天机堂)的认真排查;其次这些人各个都不是傻子,是听一个手握重兵的顶头上司的话,还是赌一个除了公主名头什么都没有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个弱女子背后虽然是偌大的皇室,但是县官不如现管,因而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最后,天机堂无处不在的侦查网络,也让这些人即使被打动,也分毫不敢暴露出来。
“公主殿下大驾光临,卑职荣幸之至。“县守低着头,不敢直视北堂静绝美的容颜,心中暗暗叫苦,但是嘴里还是谨慎地先开了口,说完,就挥手示意属下上茶。
“不必了。”北堂静淡淡地道:“刘大人,本宫这次来,只是随便瞧一瞧,刘大人不必拘束。”
“是是是是是……”县守连声应道,可是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更多了。
北堂静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道:“本宫以往都在深宫内院之中,对于民间之事,并没有什么了解。偏偏本宫好奇心极重,所以对这些特别感兴趣。刘大人,安排一下吧。“
好奇会害死猫的!县守额头上汗更多了,一时间居然有一种微型冰雹的感觉。
“公主,山野之人,不通礼仪,不懂王化。公主您万金之躯,何必要去那些地方呢?若是公主真的感兴趣,下官这就叫些人来,让公主您多问些也就是了。不然,若是有意外发生,侯爷他……“说到这里,县守忽然住嘴,现在曦宁官场中,但凡耳目灵通一点儿的,对申天宁和北堂静这对所谓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