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七七章?冥冥,缘法遇合??
?此话在前半段时,其实尚且还好。但是当听到后半截的时候,血龙便再也呆不住了。他只感到心肺活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紧不放似的,心里难受得慌,然后终于透不过气来。
窒息中他本已头目森森,但随即五脏六腑更统统都似乎遭到了三刀六洞的残酷刑罚,通身无数伤口,全在沥沥淌血不止,一时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瞬间体无完肤,惨不忍睹。??
血龙怔愣了好半晌,方如就要断气似的,嘶哑干涩地强挤出一缕笑容,浑如垂老太息,吴牛喘月一般地说道,“好啊,很好啊……呵,不错,呃……那就请你代我……代我……祝贺他们吧。那……我……我还是……还是走吧,走吧,唅……回去吧……”??
嘴上说着这些话,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转过身去,闷头闷脑,奔向小河边的。?
就在他正要仓皇运气跳过河去时,无洇子却急忙出声喝道,“龙儿站住,还不跟师叔前去庄内!”??
本已纵步欲起的血龙闻言,只得恓惶无奈地站在原地。他喉头有些发哽,苦涩生硬地说道,“师叔,你……你就自己去吧。
我……我忽然就不想去了……我、我……最多我在对面等你算了。她、她现在、现在正在……呃……唉,我还是不要去打扰比较好。”??
他结结巴巴地说着话,越说便越急刻巴了,到了最后,只得干脆闭上了嘴巴。
而其实此刻,他也实在再说不下去了。他害怕再多说出一个字,他就要忍不住掉落已自流溢到眼角处的那些模糊了视线的泪水。?
尕尔曲对血龙显然厌恶至极,见到他瞬间被自己打击得蔫皮蔫脑,提不上精神,如同一只铩羽败退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她心里便十分痛快。?
既然那讨厌鬼已被她彻底打败,于是这小姑娘也不愿再去搭理于他,只脆声邀请无洇子道,“老道长,咱这全村人都不欢迎那个家伙,他不去最好了。我们快走吧,别理他了。?
您放心吧,动身去玉隆镇上找您的乡民也都已经平安回来啦。话说您的药还真灵啊,香木姐姐吃下没多久,昨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只不过,直到今天早上,她还是有些儿头晕,懒洋洋地,好像一点精神都没有。啊,老道长,她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她今天还要和扎当大哥举行婚礼呢,可不能出任何意外的呢。”??
说话之间,尕尔曲热情地拉起了无洇子的手臂,拖拽着他甩下血龙,径自往前走去。
无洇子回头看了看极度失落的师侄,却见他竟又已没精打采地走到了河畔,好像内心正在进退维谷,逃避离去的念头尚未完全打消。这师叔于是再次唤道,“龙儿。”
听这语气,已经略带些微峻切,而这在无洇子而言,无疑是很少才会用到的严厉态度。这种语境下的七师叔,他的意见便不容拒绝,且反对无效。别看他平常时刻都满脸慈蔼,春风化雨,真要动气发怒,倔强起来,连师父和掌门师叔都要让着他三分的。
血龙知道师叔是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自己先行离开的了。没奈何,他便只得一屁股坐倒在河边的草堆上,压抑着哀伤,闷声说道,“无洇子师叔,你快去治病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说着,他从旁边捡起了一块石片儿,放手上掂量了一掂,无差别、很随意地抛掷进了縠纹荡漾的河流中。??
看着那一个微小的水花随之溅起,血龙用双手抱头,将脸紧挨在膝盖上,极力想让自己尽快镇定下来。可他心中却也知道此际无限拧巴,根本就无法得以平静。
无洇子看到师侄的这番情状,摇了一摇头。那尕尔曲在旁边说道,“老道长,他真的是你的师侄吗?怎么他那么的混蛋加san ji,你却这样的好呢???
老人家就像是个救苦救灾的活菩萨一样,可那小子有多坏呀,他怎么会是你的师侄啊?哎,真叫人想不明白。”
无洇子仍旧只是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尕尔曲的那一番仍不忘在里头夹qiang带棒抨击血龙的奉承话。??
而尕尔曲见老道士不和自己多说,当下也不再啰嗦废话,只顾领着无洇子一路往庄子里走进。
回头目送着他两人进入村庄的背影,血龙心中无比凄惶,暗自忖道:香木姑娘今天都要举行婚礼了,可我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啊?我……我这是在做什么呀?普天之下有这么厚脸皮的人么?难道要等着让这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跑来看笑话吗???
我还是赶紧走回去算了。今天本来还要陪凌师妹前往后谷去的,她现在见我多时不出现,一定都等得很焦急了吧?唉……拼着领受七师叔的责罚,不管啦,我赶快走了吧!
想到这里,血龙便又站起身来。正要纵身跳过河去,他心中却又忽然涌起一股极为强烈的眷恋不舍之感。??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触动,连血龙自己也感觉不要太过意外。在微为之一诧后,他旋即又宽解慰藉自己似的,默默寻思道:我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明明答应师叔,要在这里等着他的么???
声犹在耳,身为师侄,又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呢?这种行为,往大发里讲,简直就等同于欺师了啊。无洇子师叔脾气一上来,可是谁也不敢惹的存在,你怎么敢!
一时之间,血龙内心六神不定,杂念不断,意绪不宁,起来坐下,坐下又起来,就这般样纠结反复,虽说是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