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真聪明!看过几眼就能做衣服了!”沉香在一边惊呼道,陈宝珠敷衍的笑了笑,继续裁裁剪剪,想当初刚进陆家,新妇送众人礼物,大夫人看了一眼就问是不是亲手做的。陈宝珠那会儿还是性子十分直爽的,只羞红脸说自己不怎么会针线,然后当场就被大夫人给念了一遍女戒。
陆家老太太在上面闭着眼睛养神,只陆家二夫人帮着打了个圆场。
陈宝珠又是迷茫又是惭愧,被大夫人说的抬不起头,深觉得自己果然是没亲娘教养,不懂得规矩,自此之后就压制了性子,任大夫人磋磨“指点”。
惭愧的是,就算学会了做衣服,她上辈子,也未曾给亲爹做过一件儿。大夫人说的那些罪名,或许有个还真没说错,她确实是不孝。
陈宝珠又一下子心情低落起来,走了神,手里的剪刀差点儿没直接戳到她自己掌心里。也是沉香手快,将她给拽住了:“姑娘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刚才有些走神了。”陈宝珠勉强笑了笑,丢下剪刀往一边软榻走去:“我休息一会儿,别叫我。”
沉香有些担忧的看她闭上眼睛,想了想,蹑手蹑脚的将桌子上的东西给收了,自己抱着针线筐到外面去坐着,顺便拦着木香她们,不让人打扰了里面的陈宝珠。
陈宝珠却是在反省,她虽然有些不孝,但这种情绪却是不能一直持续下去,要不然,父亲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对。总不能和他说自己是夺舍还魂了吧?
再者,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既然有机会改正,又何必一直纠结着以前的那些事情?她已经受到过惩罚了,再扯着不放,那就有愧于爹爹以往的教导了。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停留在以往,只会将你的脚步给绊住。
她陈宝珠能有机会重来,那她这新生的性命,是要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的,比如,保住父亲的性命,让父亲能安享晚年。保住陈家香火,让陈家有子嗣绵延。
至于她自己,这辈子她可不想再嫁人了,若是当人儿媳那么痛苦,她何必给自己找罪受?逍遥自在的当个老姑娘,有父亲宠爱,可以教育弟弟,这样不好吗?
将来老了,若是有自己的私房,难不成还怕没人送终吗?
不就是官府每年会对到了年龄不成亲的人罚十两银子吗?她家又不是交不起。
陈宝珠想了半天,终于觉得自己的勇气又回来了,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哪儿有时间去沉浸在以往的回忆中?又不是什么好回忆,早忘早轻松。
过往种种,只当是梦一场。她现下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想明白了之后,心里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忽然就没了,身上反而是多了一股干劲。陈宝珠翻身坐起来,深吸一口气,起身,继续去裁衣服。
这可是她头一次给父亲做衣服,定要做的十分妥帖才行。
“姑娘,将军回来了。”陈宝珠忙起来就忘记时间了,还是沉香在外面说了一句,她才抬头,然后就忍不住嗞了一声,脖子酸痛。
正好沉香进门,忙过来帮她揉:“姑娘刚才一直在做衣服?您怎么不叫奴婢一声,让奴婢将房门给打开?做衣服挺费眼的,开门会亮堂些,您眼睛怎么样?有没有觉得酸涩?”
陈宝珠点点头,沉香就笑道:“奴婢刚才让二丫她们去找了些干菊花,晚上泡了水您冲一下眼睛。”
“刚才说我爹回来了?”陈宝珠打断她的话,沉香什么都好,温柔贤惠做事周全,就是有一点儿,唠叨。而且,一叨唠起来就容易忘事儿。
“对,将军刚回来,让人来叫姑娘,说是给姑娘带了礼物回来。”沉香忙说道,陈宝珠表情沉稳的点点头,只脚步加快了些:“那咱们赶紧去。”
到了金戈院,连门都没进,陈宝珠就已经开始喊了:“爹!”
“哎,我的宝贝闺女。”屋子里响起哈哈笑声,陈文华赶紧往外迎:“今儿想爹爹了吗?”
“想!”陈宝珠扑过去,抱着陈文华的胳膊撒娇:“爹给我带了礼物?”
陈文华伸手揉揉她脑袋,笑呵呵的点头:“是啊,你之前不总说想要个张大家亲手做的宝剑的吗?我前段时间和张大家说了一声,他帮你做个,你快看看适不适合,要是大小不适合,咱们就再让张大家帮忙改改。”
陈宝珠眼睛立马就亮了:“爹你真请了张大家帮我做的?快拿出来我看看。”
上辈子这个宝剑贴身跟了她三年,后来,陆含章说,女孩子家家,要温柔贞静,要贤惠端庄,所以,这宝剑就再也没被拿出过了。直到陈文华过世,她要带着人去北疆,这才再次找出来。
陈文华带她进了屋子,打开桌子上放着的木盒,拿出来里面的东西递给她,立马有一道柔和的光芒射出来,当然,这是错觉,不过这宝剑打磨的确实是好,翻转间就像是有光华在流转一样。
她拿到手上就觉得鼻子有点儿酸,但又赶紧的露出笑容,笑嘻嘻的对陈文华点头:“这个礼物太好了,我太喜欢了,谢谢爹。”
“你先试试。”陈文华笑道,陈宝珠点头,兴冲冲的拿着宝剑去外面,她也不走远,在院子里挽了个剑花,猛地冲院子中间的箭靶刺去,那箭靶是陈文华让人放的,偶尔他想练练手了,又不愿去练武场了,就在院子里射两下。
陈宝珠去势虽猛,但并没有用几分力气,那宝剑几乎是瞬间就穿过了箭靶,声音轻微,中间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