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等了半天,不见周玢接茬,于是重重一叹,又继续说道:“那花船明面上是条花船,其实做的却是杀人越货,偷鸡摸狗的勾当。”
郎中侧过身来,紧紧抓住周玢的衣袖,口中说道:“衙门行的就是匡扶正义的道,如今这花船实在放肆,周司马也应该带人好生整顿一番,也算是还普罗大众一个清明。”
“那如此说的话,郎中上船的时候,身上约莫着也带了几个大钱?”周玢随口说道。
“什么叫约莫带着几个大钱,我可是带着好几十两银子……”郎中话说一半,突觉不对,于是登时闭口不言。
周玢等得就是这一刻,他趁机质问道:“郎中在衙门里头多年,没想到竟是积攒了这么许多的钱财,便是趁夜赏景,也随身带着几十两银子,当真是阔绰至极。”
“这个……那个……”郎中这个那个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偷偷打量周玢,只见对方眼神锐利,正紧紧的盯着他,于是又慌忙的挪开目光,口中又说道:“说是几十两银子,也不过是十几两银子,听闻最近盗贼猖狂,所以我就把这十几两银子全部放在身上。”
郎中轻叹一声,一脸苍凉道:“就这十几两银子,已是我的全部家当,所以我才会把这银子藏在身上。谁能想到,我这攒了一辈子的家当竟然在花船之上被人全然偷了去,这可不是活要了我的老命啊!”
“郎中莫不是觉得把银子放在衙门里头不安全?”周玢突然问道。
“这个……那个……”郎中待要顾左右而言他,瞧见周玢的神色又觉得浑身上下早已被看穿,于是又强行解释道:“我一时糊涂,若是早知如此,我又何至于丢了所有的银子……”
郎中说完,硬生生的寄出了两道眼泪,周玢听得不耐,回身冲着门外唤了一声,“周大……”。
话一出口,周大郎并未回话,周玢这才想起来,那周大郎却是出门去找郎中去了。
“郎中我只问你一句,你真当你这错漏百出的谎言,旁人瞧不出来其中破绽?”周玢冷冷看向郎中。
“我所言句句是实,司马老爷若是不信,莫不是要我把一颗心都掏出来给你瞧吗?”郎中口中笃定道。
周玢看向郎中,瞧着他表面镇定,一双眼睛当中却是隐着慌乱,“我且最后问你一遍,那几十两银子,你是从何处所得?”
“那银子……那银子……”郎中眼珠子乱转,心中乱做一团,口中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既然执迷不悟,那就莫要怪我不讲情面!”周玢冷着脸,起了身,他心中烦扰,撩起袍子,摔门而去。
周玢顶着一脑门的官司出门而去,刚拐过弯来,却与周大郎撞了一个满怀。
周玢立住了一瞧,只见周大郎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人身材瘦高,微微抬着下巴,看向周玢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屑。
周玢还未开口,周大郎就指着那人说道:“司马老爷,这人就是我请过来的郎中。”
周玢于是又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亦是白了周玢一眼,口中更是不阴不阳的道了一声:“司马老爷……”
周玢感觉自己收到了侮辱,再加上今日事情繁多,于是口中亦是不客气嗯说道:“这人瞧起来像是走街串巷的游医,周大郎你是从何处寻来的这人?”
“司马老爷你有所不知,这人医术极为高明,小人刚才瞧见他的时候,他正在帮人诊病,当真是医术高超的紧。”周大郎仔细解释道。
“司马老爷若是信不过在下的医术,尽管另请高明好了,反正我也不愿意进这有理说不清的衙门里头。”不等周玢开口,那郎中就抢先一步说道,脸上更是一副极为不屑的神情。
若是这人满口讨好,周玢或许会立时赶了这人离开,但这人神色倨傲,目露不屑,瞧起来倒是有些本领,于是周玢不免犹豫了起来。
他这一犹豫,面上不由带出了几分,那请来的郎中脾气倒是不小,眼见周玢并不信任他,于是甩起袖子,就要离去。
周大郎只得先拉住了那人,而后又温言宽慰几句,这边又扯住周玢的衣袖,悄声说道:“司马老爷,如今夫人的身子要紧,这郎中的医术我亲眼所见,比咱们衙门里头那郎中只有好的没有差的。”
周玢听到此处,微微颔首,“周大,你且把那郎中引到马房当中,然后就去郎中房里头……”
周玢对着周大郎一通交代之后,眼见周大郎虽是神色茫然,但也点头应了,于是周玢与他们二人兵分两路,他自绕出后院,朝着前堂而去,这二人却是直奔马房而去。
再说那郎中躺在榻上,无所事事之际,倒又不由自主的呻吟了起来。他这一呻吟,折了的腿倒是又疼了起来,郎中口中“诶呦”不停,心中乱糟糟的乱做一团,他正心如乱麻不知所措之间,突然房门“咣当”一声,他侧身一瞧,待看清楚了来人之后,又放松下来,“周大郎你既然上门来瞧我,便该带些美味佳肴,再不济也该带些瓜果点心,哪里有你这种空手而来的?”
“你这郎中太过贪心,便是躺在榻上动弹不得,也要讹人些东西才行,真真儿的贪心不足。”周大郎自顾自的走了进来,又自顾自的坐下,而后口中打趣道。
“不过是些瓜果点心,你也不舍得,我若是贪心,那你周大便是小气。去年你追赶犯人的时候,一不小心受了伤,我去瞧你的时候,可是空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