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叹了一口,面露哀伤道:“不妨实话告诉捕快老爷,我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见三娘一眼,都说是母女连心,那妇人平白无故的抢了我的三娘去,我心急如焚,实在想念三娘。我也知道捕快老爷的难处,不想捕快老爷为难,所以才想着趁着夜色,悄悄的看上三娘一眼。至于孰是孰非,明天自有衙门里头的老爷断案。”
“这件事情当中,自然也有我的私心,但是我却全然不是为了我自己。明月这丫头若是能够跟着捕快老爷也是她的福气,所以这原本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何况明月这丫头也是个聪明的,
捕快老爷若是能够娶了她,她定然会把家事料理的井井有条,让捕快老爷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萧氏这话说得极为坦然,她看向青衣捕快的目光更是坦然无比。
青衣捕快一直看着萧氏,唯恐错过了对方面上任何细微的变化,听到这里他彻底放松下来,面上甚至带出了一分笑意;“你这妇人倒也聪明,在这种形式之下竟然能想到这种主意出来。这明月若是成了我的人之后,我定然要随之照拂你几分,这样等到明天老爷断案的时候,你便多了几分胜算,但有一样,你如何能够确定,我会要了明月那丫头?”
萧氏了然一笑,满口笃定道:“因为没有人会拒绝明月那丫头,捕快老爷若是不信,只管去仔细看那明月的长相。我们虽说是小门小户出身,那明月那丫头的相貌却是府中能够数的着的。”
“不怕捕快老爷笑话,我家老爷之前也瞧中了明月,不过是因为一直过了我这一关,所以老爷才会暂且歇了心思。我此番出来,一来为了看看我家大娘,二来也存着为明月寻婆家的念头,毕竟她即便跟了老爷,也不过担个妾室的名头,还不如堂堂正正,明明白白的跟了捕快老爷。”
“我看捕快老爷年纪轻轻行事却是老练的紧,所以捕快老爷定然是明月的良配。”萧氏三言两语便定下了明月后半生的姻缘,面上自然也带出了三分喜气。
“你这妇人心眼子倒是不少,我刚才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并不知晓明月丫头的下落,你如今却又旁敲侧击的来套话。”青衣捕快的声音蓦然冷了下来。
“捕快老爷怎能如此误会于我?”萧氏满脸委屈。
“你这妇人心思变化太快,我不得不防。”青衣捕快冷下脸来说道。
“捕快老爷若是这般想的,那就尽管出门走罢,我那丫头明月虽是小地方出身,但也不是没人要,巴巴的非捕快老爷不可。”萧氏随即也冷下脸来,目光幽幽看向青衣捕快。
若是这萧氏强留,青衣捕快倒要怀疑三分,如今萧氏这般姿态,青衣捕快的一颗心未免又活动起来。
蜡烛幽暗,隔壁间的马房传来阵阵惨叫声,那声音凄厉悲惨,显然受了极大的苦楚。
又过了盏茶的功夫,木门“吱扭”一声,青衣捕快悄无声息的出了马房,隔壁间的惨叫声时断时续,竟是持续到了夜半三更。
天上的月牙儿从云端探出脑袋,好奇的向下张望,月光底下,青衣捕快蹑手蹑脚七拐八拐进了假山旁边。
夏日时节,晚风悄来,如水宁静,夜幕蛙鸣琴瑟起,池中睡莲晚霓裳。
诡异的烛光当中,萧氏面上神色变幻莫测,她嘴角隐含笑意,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角落里的烛光。
不久之后,天边星光暗淡,天际泛出一条窄窄的亮光。不过须臾之间,那亮光就似燎原的野草一般,吞噬了大片的墨蓝。
有那早起的仆妇提提踏踏拖着步子,自去水井旁边打水洗漱,街上亦有早行人。
这些人或是走街串巷的小贩,或是那行色匆匆的赶路人,衙门周围住着几户人家。
这几户人家平日里宁肯绕路也不愿在衙门门口走动,于是衙门甚是清净,连带着门口立着的石狮子威严当中亦带着几分落寞。
两座石狮子一公一母,公狮子脚踩绣球,威风凛凛,公狮子左蹄下踩着一球,即“狮子滚绣球”。母狮子右蹄下抚着一只幼狮,即“太师少师”。
石狮尚且知道舔犊情深,何况人乎?
衙门八字朝南开,一过辰时三刻,衙门大开,皂班捕快手持水火棍立在公堂两旁。
堂上坐着师爷,堂下跪着两个妇人。
其中一位衣着讲究衣绣牡丹的自然就是萧氏,而另一位衣着普通的就是怀抱三娘的妇人。
妇人跪倒在地,费力抱着三娘,偶尔低声唱着小曲儿哄哄三娘,旁的时候并不言语。
萧氏似是一夜未眠,眼中蕴着血丝,精神头倒是还好,她腰肢挺得笔直,瞧起来平白无故的比那妇人高出了一截出来。
萧氏环顾四周,并未瞧见丫鬟明月,她了然一笑,神情冷酷。
师爷一拍惊堂木,皂班捕快声声“威武”,抱着三娘的妇人身子一缩,她我不敢看那师爷,只垂着脑袋。
萧氏自诩为官家夫人,所以瞧见这种阵仗,腰肢挺得更为笔直,她目光坦然看向师爷,面上自有一副早就准备好了的委屈神色在。
萧氏不等师爷问话,就先掏出了帕子抹起来眼泪,时不时的还看眼看被妇人搂在怀里的三娘。
而那妇人瑟瑟缩缩,并未瞧见萧氏的目光。
“你们二人都说对方抢走了自己的孩子,我且问你们,姓谁名谁,哪里人氏!”师爷下巴上蓄着长长的胡须,说话间手指轻缕胡须。
“奴家来自清河县,说起来奴家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