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小厮一心不说那话也就罢了,偏偏他说了一句,“那小娘子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便成功的挑起了春花的好奇心,春花扯开锦被给悟绵小师父搭在身上,口中忍不住问道:“那小娘子究竟是什么人?可是杀过人放过火还是兴风作浪无恶不作?”
一心三番两次的打晕了悟绵小师父,悟绵小师父又三番两次的醒了过来,如今眼看对方又晕了过去,他仍旧不能安心,索性拿着门栓,又要往悟绵小师父头上抡去。
“一心你这是做什么?”
春花原本等着一心回话,一眼不妨,一心竟是面目狰狞,挥起门栓,朝着悟绵小师父抡去。
“若是她再醒来,只怕要坏事。”一心看也不看春花,只一门心思的琢磨如何让悟绵昏厥的时间长久一些。
春花自是不知一心如何想的,只以为一心之所以费尽心思把悟绵拖到床上,不过是想让她死的体面一些。
于是乎更加拼命阻拦道:“一心,即便这悟绵再过可恨,你也不该杀了她啊?”
一心闻言,登时泄气,他放下门闩,无奈的说道:“春花你有所不知,这悟绵若是不挨上这一门栓,只怕回去之后不好交代。”
“这有什么不好交代的,她不过是庵堂里的姑子,何况那么多人瞧见她被人虏了出来,即便回去,庵堂里的姑子也不会过多盘问。”春花不解道。
一心欲言又止,终是不再多言,只垂手放下门闩,对着悟绵小师父长吁短叹起来。
且说乞丐跟在捕快方褚的身后进了衙门,衙门里的规矩他自然知晓,所以不等杀威棒打下来,他就先翻了供。
“是那小娘子勾引在先,捕快老爷仔细想想,哪家的小娘子会挑着中午头没人的功夫在街上闲逛?”乞丐跪倒在地,对着捕快方褚,“咚咚”磕了两个头,这才哀嚎道。
“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何不说?”方褚沉声道。
“刚才那小娘子威胁小的,小的一时害怕,这才不敢说出真相。”乞丐讷讷道。
乞丐终究心虚,并不敢与方褚对视,他等了半天等不到方褚回话,又不敢抬头去看,只垂着脑袋默不作声,装出一副老实模样来。
阿柔却是心急如焚,她一日不曾归家,还不知家里头乱成什么样了,她趁着没人说话的功夫,开口说道:“捕快老爷,贫尼何时能够回去?眼看天色越来越晚了,若是迟些,只怕贫尼连城门也出不去了。”
“你为何要出城?”捕快方褚蓦然问道。
“庵堂处在城外,贫尼自然要出城。”阿柔接口道。
“你真当我认不出你来吗?”方褚盯着阿柔,缓声说道。
“捕快老爷何意?”阿柔心头狂跳,刚欲抬头分辨,又急忙垂下头来,唯恐被捕快方褚瞧出异样。
“你们二人真把衙门里当菜市场了?任由你们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捕快方褚突地提高了音量。
乞丐不敢抬头,只盯着地上的青石板,那青石板许是年数久了,当中自有细碎的纹路,而那青石板的边边角角早已被岁月磨成了圆润的弧度。
与此同时,城外官道,南来北往,马车驰骋。
傍晚的天空,晚霞漫天,玄色车帘遮挡了外面的景致与光亮。瞧起来极为普通的马车,车厢里头却布置的极为奢华。
车厢中间搁着的案几下头,铺着厚厚的一层地衣,地衣之上自有锦垫。清丽的花样,细腻的针脚,定是出自绣艺精湛的绣娘之手。
有一小娘子坐在锦垫之上,双手托腮,似在发呆。她衣着华丽,襦裙的下摆绣着细密的花朵,在一片昏暗朦胧当中泛出若隐若现的碎光。
车厢的角落里头猫着个相貌普通的小丫头,她畏畏缩缩躲在角落里头,双手抱膝,时不时的抬眼看向小娘子。
“小翠?”
小娘子的声音在昏暗的车厢里头,也变得朦胧起来。
“娘子,怎么了?”小翠急忙从角落里头出来,凑到小娘子身旁,面带忐忑道。
小娘子侧目看向小翠,她一张芙蓉面上毫无表情,看向小翠的目光更是寒冷似冰。
“娘子?”小翠心中不安,她微微仰面看向小娘子,脸颊的一道红痕极为醒目。
“小翠你告诉我,她们为何要背叛我?”小娘子目带凶狠,咬牙切齿道。
“娘子……”小翠口中讷讷,待要解释,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小娘子看到小翠唯唯诺诺的模样,心头一阵火起,她随手拿起茶盏,朝着小翠兜头甩去。
那绘着牡丹花的彩陶茶盏,不久之前刚刚蓄满了热水,她这一下又快又急。
小翠哪里躲得过,登时被泼了一脸的热茶,她尖叫一声,急忙掏出帕子来擦,耳旁却又听到小娘子冷冷的说道:“这两个贱婢,枉我一向看重她们,她们竟然如此对我!”
小娘子面上阴晴不定,看向小翠的目光透出明显的恨意,待看到小翠面上被热水烫得发红,她又不仅心生畅快,她冷笑一声,口中冷声说道:“你这贱婢,莫不是也想背叛于我?”
“奴婢不敢,奴婢对娘子一心一意,即便是她们都背叛娘子,奴婢也不会背叛娘子的。”小翠顾不上面上的热水,跪倒在地,“砰砰”的磕起头来。
“你果真不敢背叛我?”小娘子面色认真,看向小翠。
小翠此时不表决心,更待何时,她抬起头来,一心一意的说道:“娘子让奴婢往东,奴婢不敢往西,娘子让奴婢往南,奴婢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