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好茶,自该去品上一品。”王公子终于开腔道。
锦姝一颗心终于归了原位,她丢开王公子的衣袖,巧笑嫣然道:“公子,请吧。”
锦姝在前,一抹淡绿,随着她走动间,衣带翩跹,逐渐融入到这一片无边的春色当中。
正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锦姝心头上却是,早已掠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她刻意放缓了脚步,只愿两人能够多呆一会儿。
奈何脚步再慢,总会到达终点,所以锦姝便在无奈又期待的心情当中,引着王公子进了正房。
玉潭玉坠两人,一个迎在屋外,一个自在屋里布置,且说玉坠打了帘子看着自家娘子与王公子进了正房,满是欢喜的放下了锦帘。屋内的玉潭插好了玉瓶中的木棉花,便也笑着退了出来。
锦姝端坐于案几前,几息的功夫之后,她才勉强平静下来。
案几之上,越窑茶盏,施青白釉,釉面光滑,茶盏青翠,似是明月染春水,又似是薄冰盛绿云。
素衣纤手于茶盏当中似是蜻蜓点水,那青翠的茶盏则像是犹带露珠的青荷。
“这竹叶青汤色黄绿清亮,叶底浅绿匀嫩,原是近日新得,公子且尝尝。”锦姝轻举茶盏,笑盈盈道。
王公子这才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品起茶来。
“公子觉得此茶如何?”锦姝迫不及待道。
“滋味清醇爽口,饮后余香回甘,味道很好。”王公子低声道。
锦姝一笑,这才喝起杯中茶,她品了一口,放下茶盏,抿嘴笑道:“虽说与公子同在府中,却是那么难得见面,不知公子最近再忙些什么?”
“我原有一位友人,前些日子来到了益州城,我此番前来,正是为他而来。”王公子放下手中茶盏道。
锦姝心中早知一二,此番听到王公子提起此事,故作不知,只笑着说道:“听闻公子的友人前些时日与人在街头之间有了争执……”
王公子眸光一闪,复又拿起茶盏,神态悠闲的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口中风轻云淡道:“锦娘如何知晓此事?”
“也是凑巧,那一日奴家恰巧经过那里,所以看到了她们二人,奴家并不是认识她们二人,最后还是驾马的车夫认出了愔儿姑娘,听闻愔儿姑娘在益州城中很是有名……”锦姝紧握着杯盏,含笑道。
王公子抬眼看向锦姝,眼前的小娘子巧笑嫣然,面带纯真,眸含无辜,口中却是不着痕迹的中伤宋如是,王公子轻笑一声,放下茶盏,口中笑道:“娘子家的车夫倒是见多识广……”
锦姝面色一僵,复又笑道,“他在益州城中许久,即便没有亲眼所见,定也听过愔儿姑娘的名头。可惜的是奴家当时并不知道与愔儿姑娘争执那人是公子的友人,不然无论如何,也会从中周旋,将公子的友人带出那般尴尬至极的境地。”
“锦姝娘子心善,也是我那友人的福气,不过锦姝娘子又是如何得知,她便是我的友人的呢?”王公子随意道。
“奴家原也并不知晓,不过是听周司马偶尔提起过一次。”锦姝面色如常道。
“周司马?”王公子沉吟道。
“正是周司马,奴家之后去芸香斋买糕点的时候,正巧遇见了周司马,他当时急匆匆的要去为那位长安城里来的娘子解围。”
“周司马家有悍妻之事,在益州城中虽说不是家喻户晓,但也几乎是人尽皆知,所以当时奴家还取笑了他几句,所以他才会与奴家细说此事。”锦姝点头道。
“原来如此,这周司马倒是位热心人……”王公子眸带深意,赞叹道。
“周司马最是仗义热心,听闻有次也是遇见了这种情况,周司马当时就上前开解了那两位姑娘,结果当日归家,周司马家里就传出了阵阵喝骂声。”锦姝笑道。
“周司马倒是有趣……”王公子意味深长道。
“周司马确实有趣,不过听闻他家的妻弟名叫阿隽的也极为有趣。”锦姝突然说道。
“许是物以类聚?”王公子沉吟道。
“不知是不是物以类聚,只听闻那阿隽比周司马瞧起来更像司马。”锦姝笑道。
“这又是从何说起?”王公子含笑道。
“因为这周司马为人仗义热忱,而这阿隽却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平日里又擅长交际,所以有此一说。”锦姝解释道。
“锦姝娘子虽在闺阁,消息却是灵通。”王公子道。
“不过为了公子尔,若非如此,奴家又何必关心这些事情?”锦姝灿然笑道。
“锦姝娘子……”王公子叹道。
“公子日日繁忙,哪里知道闺阁之中的小娘子,生活似是一潭死水,有时候抬头望天,只羡鸟儿展翅高飞,奈何身为女子,只得守在其中。公子的天地或许很大,可我的天地不过抬头这一片而已。”锦姝强笑道。
“锦姝娘子身份不同,比之旁人自是好了许多。”王公子接口道。
“公子当真不知奴家的意思吗?”锦姝眉目含情,目不转睛看向王公子。
“锦姝娘子可知我迟早要离开此地?”王公子沉声问道。
“奴家自然知晓公子会离开此地,所谓情不知所起,一网而深,公子若是肯带奴家离开,奴家自会跟随公子。”锦姝慢条斯理给眼前茶盏蓄满了茶水,之后又慢慢的喝了起来,热茶入腹,她似是早已醉了。
“我还有事,便先走了。”王公子突然起身。
锦姝话已至此,哪里肯放王公子离开,她慌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