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停下的马车,让春花刚刚放在肚子里的心,“嗖”的一下又提了起来。她紧紧抓住自家娘子的手,仓皇的说道:“娘子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宋如是拍了拍春花的手背,悄声说道:“莫要自己吓自己,还是先瞧瞧情况再做定论。”
宋如是悄然撩开车帘一角,向外望去。如今夜已深,月光更为皎洁明亮。车辕处有轻微的说话声,听声音像是王公子与车夫。
宋如是原以为王公子并未上马车,如今看来他是为了避嫌,这才与车夫同坐车辕。
她心头的郁郁之气,这才稍减,紧接着马车重新启动起来。这次马车很快便载着宋如是主仆二人到了永兴坊中。
春花从未觉得永兴坊的这一条巷子,这一所院落,如此亲切过。等到马车缓缓停下,春花兴奋的跳下马车,哪里还有之前的仓皇模样。
宋如是之前被灰衣丫头磕碰的伤痕,如今经过马车的震荡,愈发疼痛。她忍着疼痛下了马车。
春花这丫头早已不见了身影,宋如是一叹,转过马车,一眼瞧见坐在车辕上的李诃。
宋如是吃惊不已,她惊诧的看着李诃,口中不可置信的说道:“大公子,怎么会在此处?”
“我为阿如驾车掌辕,阿如竟然不知是我?”李诃抖了抖手中的马鞭,之前戴在头上的斗笠搁在身旁。
宋如是赧然道:“实在想不到大公子竟然还有如此爱好。”
李诃轻笑两声,他跳下车辕走到宋如是身前,低声说道:“我并不是乐意驾车,不过是想早些见到阿如罢了。”
李诃伸手轻轻拂过宋如是白皙的面颊,在触到宋如是之前磕碰到的地方之时,他面上便带出了一丝阴霾。
宋如是身上的伤痛,似乎都随着李诃的这话,随着夜风远去了,但仅有的一丝清明,迫使她开口问道:“那之前大公子又在何处?”
“阿如你瞧这是什么?”李诃笑着从从怀中取出一只荷包,放在宋如是手中。
栗色的荷包尚且带着李诃的体温,宋如是在李诃期待的目光当中打开了荷包。
荷包当中赫然是一块拇指大小的玉石。若说单单是玉石的话,宋如是也不会如此吃惊,因为这块拇指大小的玉石竟然雕成了女子的模样。
拇指大小的玉石像,头梳灵蛇髻,手拿玉如意,一双眼睛似笑非笑,这女子可不就是自己。
她摸着玉石背后似乎有些异样,于是转过玉石,这才发现玉石背后竟然篆刻了些小字。
她凑近一瞧,玉石背面刻着的正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宋如是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之所以这些天不见踪影,就是在忙着做这个?”
“阿如,今日是你的生辰,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希望阿如手握如意,日后能够日日如意。”李诃笑道。
宋如是呆呆地看着李诃的笑脸,他的笑容让她身上的疼痛消失得一干二净,相反她觉得浑身上下从未如此轻松舒泰过。
她似是突然丧失了说话的能力,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这玉石是你……雕刻的?”
“初学乍练,阿如莫要嫌弃,若是阿如喜欢,过些日子我再去寻上一块上好的玉石,为阿如重做一个。”李诃神色淡然,目光深处却是透出一丝紧张。
“这块玉石我很是喜欢……”宋如是爱不释手的说道。
李诃如释重负道:“阿如若是喜欢,那便再好不过了。”
宋如是垂首把玩着手中的玉石像,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倒觉得这玉石小像雕琢的比我本人还好看。”
李诃冷不丁听到这话,登时笑出声来,他双手捧起宋如是的面颊,在她唇上轻轻一琢,柔声说道:“这玉石像不及阿如万分之一。”
宋如是面红耳赤,一双手脚也不知该放在何处,她羞赧的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竟然……”
“阿如,你瞧……”李诃抬手指向天上明月。
宋如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脑中混混沌沌,苦思冥想了片刻,这才张口说道:“即便不是白日……就能如此……轻薄与人吗?”
她的这声质问,在李诃听起来软绵绵的更像是娇嗔。李诃重新捧起宋如是的脸,趁她不注意,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这才正色说道:“阿如是我的妻,又怎能算是轻薄呢?”
宋如是从未觉得月亮如此明亮,星光如此璀璨过,这一夜的风似是打春之后的第一场春风。拂过江水,江面便解了冻;拂过桃树柳枝,桃枝便多了一抹嫣红,柳枝便多了一丝绿意;拂过宋如是的心头,她便似是雪做的人儿一般,化作了一汪春水。
过了许久,宋如是才启口问道:“那是不是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我?”
“这个自然。”李诃不假思索的说道。
“那么,我想亲你一下。”宋如是抬起红红的面颊,坚定的说道。
李诃先是惊诧,之后他的眸光比之星光更为耀眼,他温柔的吻上了宋如是的红唇,含糊的说道:“此事还是由相公来罢。”
春花原以为昨夜会是个不眠之夜,没想到她沾上枕头便去会了周公。辰时刚过,她便醒了过来。
春花暗叹一声,“到点儿就醒,自己果然是个劳碌命。”
春花又在床上撑了一刻钟的功夫,这才慢悠悠的起床洗漱,等她出了屋子,正瞧见天边的一抹亮光。
她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懒洋洋的进了厨房。若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