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的手艺是好是坏,春花最终也没能尝出来。她如同嚼蜡一般的吃着碟中的菜肴。她甚至一度忘了自己出门的目的。她如今只想匆匆的吃完饭,快些的回去与自家娘子禀报自己的所见所闻。
事实上她也很快的用了膳,又匆匆的与朱三爷道了别,慌慌张张的回了永兴坊中,甚至来不及提一句所为何来。
“娘子,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这人你绝对想象不到,因为他简直不应该出现在长安城中。”春花进了院子,便瞧见了正悠然坐在院中看书的自家娘子。她急匆匆地冲到自家娘子身旁,急切的说道。
如今刚到了天凉好个秋的时节,自家娘子的衣服已经有了过冬的雏形。厚厚的织锦襦衫,下面配着条宽大无比的杏『色』襦裙。
她头发松松挽在脑后,用一支镶宝石蝶戏双花流苏银簪固定在她如云的乌发间。她面『色』白皙,眉眼如画,一抹朱唇,不点而朱。不过懒洋洋的躺在美人塌上,院子里面就多了几分明媚。
“莫不是瞧见朱三爷了?”春花出门时的娇羞默默同谁诉,宋如是自然看在眼中。而等到春花匆匆忙忙如同被狼撵了一般归来后,她颇为不解。不过这并不妨碍宋如是开春花的玩笑。
“娘子都什么时候,你竟然还在开奴婢的玩笑。”春花眼睛一瞪,嘴巴一撇,口中急道。
“我听冬雪说你急匆匆的去见朱三爷了,难道不是吗?”宋如是不急不缓的说道。
“奴婢原本却是去见三爷了,但是见到三爷之后。三爷带着奴婢去了漱玉楼,奴婢在漱玉楼当中竟然见到了清风。娘子可知清风如今在做什么?”春花也顾不上脸红,只急急地说道。
“清风?他既然出现在漱玉楼当中,那么……自然是去饮酒的罢。”宋如是终于放下了手上的《地理志》,
“就是清风。他非但不是去饮酒的,反而是去做饭的。”春花着急忙慌的说完了这话,心中才觉得略微松快些。
“做饭?”宋如是面上的淡然突然变得僵硬起来。
“清风如今是漱玉楼当中的大厨,并且他之前还当过乞丐。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春花的眉眼簇在一处,嘴巴又不自觉的往下耷拉着。
“他之前还当过乞丐?也是在漱玉楼附近吗?”宋如是眼神当中微光闪动,不知想到了什么。
“我听三爷说,清风曾在漱玉楼门前当过一阵子的乞丐,但他与旁的乞丐颇为不同。别的乞丐见贵人而涌上,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越是遇见贵人他越是桀骜不驯,相反遇到一些貌不惊人的时候,才会上前乞讨。关键在于还真的让他讨来了钱。”春花五官仿佛突然分了家,当中的四官在高处,一官在下面,瞧起来极为可笑。
“那他又缘何当了漱玉楼当中的后厨?”宋如是漫步在意的问道。
“这个三爷倒是提了一句,清风好像是『毛』遂自荐,之后才做得大厨。”春花说完了前后因果,心中的担子卸给了宋如是,鼻子眼睛嘴巴也就慢慢的回归了原位。
“他之前在漱玉楼门前乞讨,如今又在漱玉楼当中做厨。但漱玉楼的生意在平康坊中并不算最好,甚至算不上第一流的酒楼,那么他如此死磕在漱玉楼当中又是为了什么?”宋如是覆又躺下,轻声说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等着春花回答。
“如此说的话,他定然是有他自己的理由在。若说是寻人,那么去“花间小酌”,更容易些。除非他知晓自己所寻之人,定然会出现在漱玉楼当中,但若是这样的话,他便该一直留在漱玉楼门口当他的小乞丐啊?厨子日日呆在后院,哪里还能见到什么人?或许清风只是单纯的热爱做饭?”春花说到最后,自己也不确定起来。
“热爱当厨子,或许还有几分可能。那么你可见过,有人热衷于当小乞丐的?”宋如是摇摇头,并不认同春花的观点。
“这个奴婢真的不知道了,莫不是他就是奉命来寻找娘子的?如今既然见到了咱们,自然也不需要抛头『露』面,然后他为了知晓咱们的行踪,所以才毅然决然的在漱玉楼当中做了厨子。”春花眼睛一亮,如此推论倒也能解释清风的所作所为了。
“当了厨子又如何能知晓咱们的行踪,何况要是想知道咱们的行踪,他只管问少连兄便好了,又何必这么麻烦。”宋如是无情的推翻了春花的推论。
果然春花面『色』一顿,刚才还觉得清醒无比的脑子当中,突然的又混沌了起来。若是真如娘子所说,那么清风所等之人,并不是自家娘子。
春花左右摇晃了一下脑袋,又抬头望天,片刻后,她一拍手掌,喜道:“娘子,奴婢想到了。清风自然是打探到了夏蝉的踪迹,所以才会日日守在漱玉楼门前。他此番做了厨子,虽说是不能知晓咱们的动作,但却能日日知晓夏蝉的行踪。如此即使一时半刻见不着咱们,他也能从夏蝉行动中窥出一二来。何况他与三爷之间的交情,奴婢瞧着并不算太好。”
“清风与少连兄之间的交情远远比你我瞧见的亲密的多。你可还记得少连兄之前曾经提过一个特别的小乞丐,但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想必那个时候两人之间已有了交情。”宋如是回想起朱三爷曾经数次提起过小乞丐,只可惜总是话到嘴边便莫名被打断,而当时她又哪里能想到小乞丐便是清风。
“那娘子被困那日,朱三爷曾经只身相救,如今看来,想必有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