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回家,最高兴的莫过于穿云。穿云平日里昼伏夜出,上房跃墙,神龙见首不见尾,虽说是有美景入目肆意潇洒,但是未免有些孤独。
此番悟空到来,穿云只把悟空抱在怀中,带着悟空上了树,上了墙,又上了房。
“郎中,你说这穿云何时才能稳重起来?”石娘立在院中,看着上窜下跳嬉笑声不断的穿云,口中问道。
郎中一身灰色袍子,背着手看着房道:“咱们都是成双作对的,只这穿云每日里形单影只,还有那桐花姑娘始终没有消息。他每日里强装镇定,其实心里头却有那说不出的苦楚。”郎中一叹,又继续说道:“他昨天还曾让我开个方子,说总是难以入睡。”
石娘听到郎中这话,再看上窜下跳的穿云,口中就带出了同情,“如此说的话,穿云也不容易,奴婢只当着他是没心没肺的,谁知竟然也有这般的苦楚。”
郎中拍了拍石娘的肩膀,口中叹息,“这谁人没有烦恼,莫说是穿云,还有那春花不都是一肚子的苦水?”
石娘一叹,房顶上穿云的嬉笑声,显得悦耳了很多,还有悟空欢喜的“吱吱”声。
与此同时,宋如是立在前院,听着悟空的雀跃的声音,面上不由浮现出一抹老母亲的微笑。
“郎君你从何处找到的悟空?”宋如是笑道。
李诃立在宋如是身旁,口中温声道:“阿如,你可知那一夜你做梦的时候唤了一声悟空?”
宋如是摇了摇头,面带茫然,“奴家怎么不知这回事?”
李诃一笑,伸手抚了抚宋如是的脸颊,冲她笑道:“阿如,你可欢喜?”
宋如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奴家很是欢喜。”
“如此甚好。”李诃又捏了捏宋如是的脸颊,而后看向房顶上的穿云,口中笑道:“没想到悟空回来,倒是正对了穿云的胃口。”
“悟空本就讨人喜欢。”宋如是不由又露出了老母亲的微笑。
屋檐上,房顶上,墙头上,一人一猴的身影一闪而过。
自打悟空来了以后,穿云就自发性的承担了照顾悟空的任务,并非旁人不想照顾,而是因为穿云根本就没给众人机会。
就说春花,自打悟空回来之后,她竟是连摸也没有摸上一把。好不容易,这一日一清早,春花逮到了正要上墙的一人一猴。于是当机立断,张口阻拦,“穿云,你这大清早的要带悟空去哪里?”
“悟空喜欢去房顶上瞧景致,我这就带它瞧瞧去。”穿云抱悟空的姿势很是娴熟。
春花看着悟空身上竟然还穿着件儿杏色的小衣裳,她瞧着那衣裳有些面熟,直到瞧见那衣襟上绣着的海棠图案,她方才惊呼道:“穿云你何时偷了这件儿衣裳?这可是为小郎君做的,你竟然穿在猴子身上,真真是太过分了!”
“如今小郎君还没有出生,你就再做一件儿就是了,合着你心灵手巧,这一件儿小衣裳也用不了你多长时间。”穿云逗弄着怀中的悟空,头也不抬的说道。
春花气的跺脚道:“这小衣裳最是讲究功夫,你竟是说也不说,就偷偷拿去了,真真是太过分了。”
春花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太过分了”,她面颊微红,自然是被穿云气的。
穿云哪里知道春花生气,只整理好了悟空的小衣裳,而后纵身上了房顶,居高临下的说道:“春花你这手艺真是不错,悟空甚是喜欢,这一件儿衣裳不告而拿是我的错处,待取下一件儿衣裳的时候,我定然会提前告诉你。”
穿云说完这话就不见了踪影,只留着原地跺脚的春花。
春花自打春日之后,身上惯常穿着件儿鹅黄色的领口衣襟处绣着迎春花的春衫,身下又配着一条胭脂色的裙子,脚下则踩着一双杏白色的绣鞋缠枝牡丹的绣花鞋。
她此番仰头看着房顶,正生着闷气,那厢石娘转了出来,一眼看到春花,口中不由关切道:“春花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留鼻血了?”
“还不是那穿云!”春花懊恼道。
石娘一听,急忙追问,“穿云怎么了?可是欺负你了?”
“穿云偷了奴家的衣裳!”春花提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那衣裳奴婢可是做了好久才做好了,谁知一个没看住竟然被穿云偷去了!”
石娘眼睛在眼眶当中转来转去,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心中有了猜想,于是口中又问道:“这穿云也真是的,平日里虽说是不大稳重,倒也没有偷过咱们的衣裳,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春花没有听出石娘的言外之意,只心中想着那一件儿小衣裳,便是白天晚上的做,也要个三五天才能做得。眼看娘子就要临盆之际,这衣裳却平白无故被他拿去了一件儿,真真是平添了许多麻烦。
春花一时只想着快些回去做衣裳,于是随口说道:“穿云实在可恶,待奴婢随后再找他算账!”
石娘还要再问,只瞧着春花的背影匆匆回了厢房,她避之不及的模样,竟是带着几分娇羞。
石娘嘿嘿一笑,只觉得这院中的一切都很是有趣,无论是井轱辘上缠绕的一圈儿草绳,还是那后门上插着的门栓,或是屋檐上的瓦片,还是再往上飘着几朵白云的蓝天。
且说穿云带着悟空出门疯了一天,眼看天色擦黑,他这才从正门走了回来。他哼唱着小曲儿,穿云月亮门进了后院,一眼瞧见厨房当中闪着烛光,于是便抱着悟空进了厨房。
石娘正挽着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