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瞧见这姑娘挥拳的姿势,方才知晓桑叶师承何处,只见这姑娘手法娴熟,掌中带风,扑面而来。
穿云今日被人接二连三的掴巴掌,心中早就有了防范。于是他平移两步,躲开了那虎虎生风的巴掌,而后盯着那姑娘亮晶晶的眼睛,说道:“不知姑娘名讳?”
“你这登徒子……莫不是不要命了……”那姑娘一愣,倒是没有想到穿云会如此问话,一时恼羞成怒,开口斥道。
“桐花,你莫要害怕,我这就来帮你收拾这登徒子!”那厢桑叶怒道,一时不查竟是叫出了桐花的名字。
再说穿云知晓了那姑娘原来名叫桐花,也不再恋战,干脆利落,提着包袱就走,经过那桐花身旁的时候,他微微侧目看向桐花,口中低语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桐花姑娘还是小心些罢。”
桐花被穿云的目光看得心里头发毛,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接话,最后还是桑叶骂道:“你也不怕把眼珠子瞪出来,成了瞎了眼的登徒子!”
“无妨,即便成了瞎了眼的登徒子也好过把眼睛当摆设的丑婆娘。”穿云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背着包袱穿过人群缓缓而去。
话说这穿云一离开,人群也渐渐散去,只因这桐花桑叶两姐妹的嘴巴太过厉害。
先前有一人无意之中惹了桐花,于是桑叶登门,在那人的院门口骂了三天三夜,只骂的嘴脸起了白沫还不罢休,最后还是被找寻过来的桐花硬拖回去了。
从此之后,桑叶一战成名,坊间再无一人敢惹,旁人瞧着桑叶自是能避则避,偏偏桑叶以为众人目光躲闪,是因为喜欢自己的缘故,所以就有了今日这一出。
眼看人群散去,桐花挽着桑叶的衣袖,口中劝道:“桑叶,你快跟我回家去吧,莫要再胡闹了。”
“你不是让我来瞧瞧三郎,我哪里是胡闹了?桐花你要回去,便先回去,我可是要去瞧瞧三郎。”桑叶与之拉拉扯扯,只不愿离开。
“桑叶你听我说,这三郎油嘴滑舌并非良配,你若听着我的,以后还是莫要与他拉扯许多,不然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桐花扯着桑叶离开了人群。
“谁说三郎油嘴滑舌,他不过是性格开朗,说话直爽,再说对我又好,昨日里还给我买了一斤松子糖。那松子糖甜似蜜糖,我给你床头上放着一包,你可曾瞧见了。”桑叶舔着嘴唇,又从袖中摸出个手帕包,递到桐花手上,满脸的殷切道。
“那一斤松子糖不过是九个大钱,他先前借你的一钱银子,可曾还回来了?”桐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桑叶,看也不看手上的松子糖。
桑叶撇着嘴巴,并不认同桐叶的话,“三郎说了,一发工钱就会立刻把那一钱银子还给我。”
“他一个月的工钱统共不过一钱银子,他若把这一钱银还给了你,他又该如何过活?”桐花提高了声音,面带愤怒道。
如今两人已经远远离开了集市,桐叶立在街边,身旁是条悠长的小巷,那巷子当中空无一人,是以她提高了音调,瞧着桑叶的目光又是愤怒又带着几分怜悯。
“三郎说话向来算话,他不会骗我的,都是因为那当铺里的掌柜的又扣门又小气,所以总是拖欠他的工钱。所以……所以他只是暂时欠着……并没有不还钱的意思。他昨日还说,等这次发工钱了,第一个就先把那一钱银子还给我。”桑叶神色讷讷,看着桐花手上的手帕包。
“你这桑叶每日里只知道吃喝二字,遇事从不动动脑子好好想想。他若是当真没钱也就罢了,可他明明经常出入赌坊,分明手里是有钱的。”桐花伸出手指点了点桑叶的脑袋。
“他许是进去瞧瞧热闹……那赌坊里头不止有下注赌博的……还有许多瞧热闹的……他这人有没有别的爱好……不过是喜欢凑个热闹罢了……何况他并不是那样的烂赌之人……”桑叶涨红了脸,努力分辩道。
“桑叶你就继续做梦吧,永远不要从梦中醒来的。那三郎明明就是个赌棍,每日里拿甜言蜜语哄骗着你,你便把银子全然的给了她。你瞧瞧你身上这身衣裳,袖口都已经洗烂了,都舍不得换,偏偏给那赌棍银子的时候,就眼睛眨也不眨。”桐花越说越气,她扯住桑叶的衣袖,那大红色的襦衫红的像火,偏偏袖口处微微发白,显见年头不少,已然穿了几年有余。
“他也不容易……何况他对我很好……前些时候赢钱的时候还给我买了两斤桂花糕……”桑叶低着头,犹豫着说道。
“你还说他不赌钱?你究竟要隐瞒到何时?桑叶你可知道,这人若是沾上了赌,这辈子便全然毁了。何况他既然有钱为何不还给你银子,每日里拿着你的银子给你买些松子糖,桂花糕就打发你了?”
“他这算盘倒是打的不错,合着拿着你的银子,买了东西,又送给你,银子不还,人情还都落到他的身上了。”桐花连连冷笑。
“桐花,你莫要这样说他。三郎,他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他对我很好……我心里有数……他并非你口中那样无情无义的赌棍……”桑叶突然生起气来,她宁愿桐花说的是自己,而并非三郎。
“桑叶,你且醒醒吧,我昨日还瞧见三郎在赌坊里头跟人赌钱,这可是做不得假的。”桐花扯着桑叶朝着巷子而去。
桑叶走了两步,便立住身子,无论桐花无论生拉硬拽,她始终不动一步,口中又气呼呼的说道:“桐花你定然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