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同性,可师攸宁看着隔了大殿与自己相对而坐,含羞带怯的看着自家夫君的赵知露,除却心底的厌恶外,少不得叹息一句,女人果真是善变的生物。
这人前几日在听风楼的时候,是何等霸道狰狞,瞧如今这脸颊晕红,双眸汪水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会儿坐在洞房花烛夜的床板上。
赵知露本性自然没有这般羞怯,可她自觉入乡总得随俗,面热眸软的样子还有一部分是用内力生生催逼出来的,这会儿方清按照计划中的开了口,下面便看自己的了。
她娇娇软软的道了一声:“秦皇陛下,知露有话要说。”站起身离座便往大殿中央走去,待站定了,还份外欲语还羞的往肃王温凌澜处看了过来。
当着正室的面便行勾引之事,赵知露的作风之豪放,便是现代也惊世骇俗,师攸宁心头的小人儿咬牙切齿,恨不能这会儿将赵知露麻袋套头如此这般,再如此那般的拾缀一番。
将心里积攒多年的阴暗念头轮番的在脑海里对赵知露施加了一遍,师攸宁怒气略沉了沉,毫不避忌的扬声道:“十三公主,你既然对父皇有话说,盯着本妃的夫君做甚?若不是王爷久经沙场,你这样恨不能将人……”后头的话颇不雅,她低低咳了两声,揽着身边的温岚温言抚慰道:“岚儿不怕!”
赵知露:“……”,她原本的一张芙蓉面,这会儿不说涨成猪肝色,可青青白白的也霎时难看。
能坐在这大殿上的九成九是人精,有些人自然也看不惯赵知露这咄咄逼人的样儿,肃王殿下英勇无匹是真,可人家如今娇妻幼子俱在,硬要插一脚,这岂止是不厚道,简直是不要脸么。
再者说,这肃王妃也是个妙人,看似多余的话一句未说,可这意犹未尽之意,想象力丰富些的已闷笑起来。
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
师攸宁本是做戏,临时抓了温岚这个小道具,可小道具反应也快,抱着她的胳膊,软哒哒的道:“母妃……”,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似乎真是被赵知露吓着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肃王这一桌,还未等怜惜被赵国公主那如狼似虎的目光“吓着”的肃王府小世子,便又听一句厌恶的斥责:“不知羞耻!”
就见只是坐着便自有实打实渊持岳停气度的肃王殿下温凌澜,不闪不避不带一丝感情的睨了一眼看着他的赵知露便收回了目光,再侧面看向身边的肃王妃时,冷厉如刀的俊美面容霎时便软了下来,安抚一般的在肃王妃手背上拍了拍,一副不要怕,本王为你做主的模样。
赵知露身体几不可查的晃了晃,她气愤到了极点,也不可置信到了极点,吕飞飞的冷嘲热讽便罢了,可温凌澜为什么用那种恐怖的目光看着自己?
那种让她心底发寒的目光,他为什么那么厌恶她?
“好了!”高居御坐上的敬安帝出声道,目含薄责的看向肃王一桌:“温岚,不要胡闹!”
虽说在御前吵吵嚷嚷不成体统,可肃王妃到底是儿媳又是于皇室有功的,他轻易不能责备,便借着温岚敲打敲打。
“皇祖父,岚儿知错。”温岚起身一板一眼的躬身行礼赔罪,可那大眼睛却犹自不服气的瞪了赵知露一眼。
却说师攸宁,家里大小两只这么配合,她唇瓣轻抿嘴角却忍不住翘了又翘,心中愉悦的同时又有些心虚,为生死契比武的事。
她自是不知,自己这模样看到赵知露眼中是何等的嫉妒与愤恨,原打算今日比武只将她重伤的赵知露,如今恨不能将师攸宁碎尸万段。
敬安帝对温岚这个机灵的孙儿爱的紧,于温岚对赵知露做的小动作,他只当没看见,忍住了头疼的想要扶一扶额的冲动,转而和蔼的对赵知露道:“和亲一事还需得从长计议,十三公主方才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赵知露深知,敬文帝所说的从长计议不过是个托词,真从长计议起来,也不知会磨蹭的什么时候。
她一脸深受欺凌的模样,盈盈拜倒道:“秦皇陛下,本公主久闻肃王妃文武双全,今日想要和她讨教一番,还请您成全!”
敬文帝面色有一瞬的不愉,这位赵国公主这是不甘心呐,虽然她一字没有提赐婚的事,可这心思分明就未歇,他不介意肃王府多一位平妃,可并不喜欢被人裹挟着走,当下便道:“准!”
在敬文帝看来,肃王妃出身将门,赵国公主这风吹便倒的样子,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父皇……”温凌澜正要开口,能将王妃打伤,赵知露绝非表面这般文弱,可他话未出口,身边的人已站起身来道:“儿媳遵命!”
“王妃,不要胡闹!”温凌澜看着师攸宁低声道。
师攸宁没有说话,可她的目光坚定中带着请求,温凌澜心中蓦然浮起一个念头,王妃她,是知道赵知露便是害死她兄长的仇敌了吗?
“母妃……”温岚懵懂的看向师攸宁,他直觉这次母妃答应比武,似乎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师攸宁揉了揉温岚的小脑袋,看向赵知露,似有迟疑般道:“本妃只会真刀真枪的动手,比武切磋虽有点到即止的说法,可总有失手的时候,公主你……”
赵知露咬牙,她知道师攸宁在逼自己亲口说出签生死契的事,这样不管时候谁受了伤,被看做心狠手辣的那一个绝对是她,毕竟如今咄咄逼人的是自己,可若就此退缩,她明日,不,她如今就已经是所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