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再说。”青魂回道,“大嫂子,我和佑大哥先去了啊。”
左泽佑就知道这里头怕是有事。
佑大嫂子足有一米七的个头,在妇女中少有,是个爽利妇人,笑道:“成,本还想让大姑娘你进屋喝杯茶呢,既是忙,就去吧。有空来家里玩。”
到了路上,青魂才把事情说了。
左泽佑就道:“年前还真是有收到知青办的通知,说是年后要来两知青,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还是自家人。大妹,哥多句嘴,君弟实在没必要办成知青落户,往后派活计、算工分都是个事。要是当成村里人落户,派活分粮都好办。这派活的事是你哥我管的,我还能叫自家兄弟吃亏了?但跟着那些知青,多少双知青的眼盯着呢,我就是有心照顾也有限……年前不是把大姑接回来了?不如把大姑的户口单立出来,再把君弟的户口牵到大姑户头上。你说呢?”
这倒是个好办法。而且还不用总被知青办那边盯着。且以后上头再吹个什么风,这风险也小多了。
“佑哥说的好是好,可陈大头那边总得有个说法吧?他要是坏起事来,都是麻烦。”
陈大头对青魂她爸有多大意见,左泽佑心里一肚子数,听了这话就哼了一声:“大妹放心,这事我去办,我看他陈大头能和我说道个什么出来。等落了户,再去趟派出所把事儿一办,这事就出不了什么问题,君弟可真真实实的是你老晏家的娃。知青办那边就算有什么,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它还能不许人认祖归宗没这道理!把派出所打点好就成。”
青魂就明白泽佑大哥的意思了。
她们家想找派出所的关系,那还真是不难,前些天她四表叔不就说了么?和派出所里的人那是老关系了。
且她爸在世时,工作地点和派出所就隔着一道墙,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能找到说话的人。
最重要的是,户口这么一落,小哥的成份就跟着变了。
她们家可是三代贫农。
大姑原先是坐户招婿,原就算是村里人,单立个户头,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又有佑大哥帮着遮掩。
要是陈大头在里头使坏,青魂眯了一下眼,再有着丫丫记忆里的那些仇恨……青魂杀心一动。
到了大队部,左泽佑又把话说了一遍,贤叔也觉得这么办好。晏青君考虑了一下,确实把户口落在大姑名下是最好的选择,这么一波暗箱操作,他的成份就模糊了。
成份这东西,再过十几年,没人再计较这个,哪怕就是他爸平反了,他的成份也就跟着变了。但这不是现下日子得过么?
如今成份真是比天都重。
既然大家都同意,左泽佑就办了手续,盖了章,递给了青魂:“大妹先拿着,过些天派出所上班了,你去把大姑和君弟的户口先坐实了。陈支书那里交给我,不用你们管。”
青魂笑着接下,对左泽佑道:“我小哥回来,是喜事,等我大姑和小哥的户口落实了,请佑大哥你来家里喝酒。可别推,我当你自家亲哥的,喝弟弟妹妹们一顿酒怎么了?”
左泽佑二十五六的年纪,为人成稳的不得了,当年青魂爸就是看中他这份成稳劲儿,才不吝提携。
左泽佑这个一板一眼的人,听了青魂的话,也哈哈一笑:“成,那哥就等着大妹和君弟的团圆酒了。”
过年的时候,珍婶子给他家两孩子包的压岁钱,那是一人一块钱,因是压岁钱不好退回来,退了就真是打脸了,他们夫妻就想着,得找个机会把这人情给还了呢。
他原就受了启安叔的恩,照顾大妹姐弟几个也是应该的。
“对了,大妹,按说君弟和小齐知青的口粮,队里应该预借些的,但他们来的这个时间不对,年前才分了口粮,队里的仓库里除了留的种,是真没粮了,倒还留了些应急用的红薯和红薯干……君弟既是在村里落户,不能算知青,口粮不预借,小齐知青倒是能预领些,要不,先弄点红薯和红薯干回去?”
青魂真不缺这两人的口粮,但也不能不要,队里分的口粮也就自家人勉强够填饱肚子的,要是再养活两个正长身体的大小伙,那不能够。
所以这红薯和红薯干哪怕不缺,也得要。
青魂就一脸感激的对左泽佑道:“要,怎么不要等麦子收了,队里分了粮,就给队里还上借的这些。”
左泽佑其实知道青魂家的日子好过着呢,不说别的,他家两孩子去玩,哪回口袋里不装点儿果子点心的回家来?
但暗里是一回事,明面上该做的还得做。
左泽佑就道:“贤叔,大妹,君弟,小齐知青,你们先回吧,给小齐知青预领的粮,我去找会计,一会儿我给你们送去,省得你们在大队部里等。君弟和小齐知青这才回来,估计也累,回去歇着吧。”
两下里告别,回了家,晏大姑正和面打算包饺子呢。见人回来,就差使青魂:“去帮你小哥他们收拾屋子去,收拾完了过来帮大姑包饺子。”
“行,褥子被子都是准备好的,一会儿就能收拾出来。大姑你打算包什么馅的?”
“家里没有鲜肉,不过还留着些油渣,就包个白菜油渣馅的和萝卜粉丝馅的?”
晏大姑揉好面放在那里醒着,又去剁馅儿。
青魂就抱了两床新褥子,两床新被去了南屋。
褥子垫了两层,又在两层褥子下头垫了些干麦桔,又暖又软和。
被子是一床八斤的大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