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魂摇头,这些家长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古到今,几乎所有家长在拜托别人教育自己家孩子时,多少都要交待一句,不听话就打……话说她就从来没想过让别人打她家二蛋和丫丫啊,谁要是敢打他们,她会找人拼命!
大概是青魂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太明显,王蘅不由乐了,这可真是老晏家的崽子,以前自己生的那几个,兄弟倒霉了,其余的可不就是这表情?
青魂故意说些小哥在乡下的糗事逗王蘅,果然,王蘅听的脸上的皱子都舒展开了。
大抵世间当娘的都是如此,哪怕见不着自己的孩子,哪怕孩子大了,哪怕只是在别人的描述里想象自己孩子的样子,也能叫她们感受到无比的满足和幸福。
青魂就觉得,这个早春的北方夜晚,莫名多了暖意。
外间老头儿们的酒直喝到月上中天,方才散了。
六七个老头,不过喝了两**酒,哪怕酒量最不好的,也没喝醉,不过是仗着酒意,让压抑着的灵魂得以片刻的舒展,如此,方能得以喘息,在以后的日子里,积蓄一点力量,走的更久远些。
大伯进屋时还遗憾:“哎,就喝了两**,除了茅台,我还想让这些老家伙尝一尝我们家乡的名酒呢,不比茅台差。”
他一进屋,王蘅就下了炕,把人扶在炕上躺上,倒了热水帮他擦了手和脸,又脱了鞋子,帮他泡了个脚。
青魂帮着倒了洗脚水,大伯拍着炕,对青魂道:“闺女,来,陪大伯说说话。”
青魂还想着收拾外头一桌子的碗筷呢。
王蘅拦了:“陪你大伯说话去,现成的热水,碗筷洗起来方便,外头我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她难得看老伴这么高兴,就想让他高兴的久一些。
这些年呀,那些沉重的,把人的腰都快压弯了。她看着自己心中世间最英勇的男人,叫生活生生压弯了腰,染白了头,浇灭了眼中的星光,她就觉得心痛而无力。
她想给他些安慰。
他看青魂这孩子眼中的温柔慈爱,比看自己儿子还多。
她知道自己的英雄这些年心中最愧疚的是什么。
这孩子就成了良药。
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了。才只一天啊,她就能感觉到,这个已经没有力气再坚持下去的老了的男人,仿佛突然间就迸发出了力量,走路能生起风来,就象当年她看到他的第一眼。
不再是英雄迟暮。
也许,这孩子来的这一趟,真的能抚平些他心里的伤痛。给了他们希望,能等到红日新出的那一天。
所以,孩子,多陪陪你伯父说说话吧。
哪怕只是家长里短,乡村趣闻。可你说的,是他心里夜夜梦回的故乡。
王蘅在外间慢慢的收拾着碗筷,擦洗着桌子,听着里间爷两絮絮叨叨的闲话,门外月色正明,那一地的清辉,洗去了人间的尘埃,远处有犬叫虫鸣,却让人觉得安宁极了。
王蘅一直到里屋的说话声渐渐没了,方进了屋。
晏启泰已经睡了,青魂坐在炕上,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大伯,见到王蘅进来,方抬起脸,轻声道:“大概喝多了酒,睡了。”
他的眉头不再紧皱着,嘴角似挂了笑。
王蘅的眼里就有了笑意,对青魂道:“你去外头洗一下去,给你留了热水。”
青魂趿着鞋下了炕,去外头洗漱好,方才进屋。
屋里也只有一个大炕,大伯睡一头,王蘅睡在中间,青魂在另一头。
等青魂躺下,王蘅道:“你这一来,你大伯高兴的象是年轻了几岁,这些年,你爷奶你爸,就是压在他心头的山。知道你爷奶你爸去世的那些天,他啊,睁着眼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大妈知道他想哭,可哭不出来啊。就几天的工夫,瘦了好几斤,头发白了大半。他以前总说,等将来回去,他得跟你爸好好说道,爷奶他来养活,他也是儿子。没你爷奶,哪里来的他?可他没等到那一天。这子欲养而亲不待啊……世间最叫人后悔,悔而不得的,莫过如此。你大伯看到你,比看到你小哥,还要高兴。要是不急着回去,你多留几天,成不?”
“成,我原就打算多留几天呢。月底前赶回去就成。我得看着大伯把身体养好些,要不我也不放心走啊。大妈你也好好调养调养身体,别的都能将就,就是身体不能垮。大哥他们还等着您和大伯团聚呢。要是您和大伯不在了,我们指望谁去?我爸已经不在了,我们不能再没了大伯,要不然,就真成了孤儿了。”
黑暗里,王蘅伸手抚了抚青魂的手:“好孩子,为了你们,我和你大伯,也会好好的。咱等着团聚的那一天。”
青魂在农场里住了十天,每天给大伯大妈做好饭,吃了早饭,她收拾完屋子,就去大伯上工的地方帮忙,顺便带上灵泉烧的水,空间里的麦子玉子磨的面做的饼子,帮着几个老头的身体也一并调养了。中午回来做饭,大伯和大伯娘是不回来的,她就做些方便的吃食给两人送去,几个老头没少跟着沾光,好歹能让肚子里有点可消化的,不至于饿晕在地头。
几个老头就笑言,大概是吃了闺女的好东西,竟觉得身体都好了些。
青魂临走时还留下的两根人参,一一叮嘱大伯大妈:“……那几坛子酒,你们就照这些天这般,每天睡前,都喝一小杯,那几个老人家,大伯也可以每天带上一杯子,让他们每人喝一口,这是再好不过的养生酒,大伯您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