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岳父放完血,傅予琛没事可干,便用完好无损的左手拿起一本兵书倚着靠枕看了起来。
傅杨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傅予琛被针刺破的右手食指涂药。
常柳把盛着傅予琛手指滴出来的鲜血的水晶皿交给了徐顺和。
徐顺和端着水晶皿正要带着常柳离开,却发现傅予琛正在看书,觉得这样很不好,便道:“贤婿,有空的话去树林里走走吧!”雨后的树林空气特别清新,对傅予琛的肺有好处;多走走路,他的身体会更结实一点。
傅予琛垂下眼帘,略一思索,便把书放在一旁,起身预备出去。
他素来不讲究穿戴,也不愿意为服侍操心。
以前都是傅柳给他备好他穿的,傅柳心思灵巧,选的衣服都能锦上添花,颇为符合他美少年的身份。
如今是傅杨贴身侍候,傅予琛的穿戴便只能称得上整洁二字了。好在他的相貌实在是好,穿什么都不会喧宾夺主,即使是极普通的衣物,看起来也是玉树临风,没人会想到他的衣服是不是适合他。
此时傅予琛身上那件月白袍子因为一直倚在锦垫上,袍角有些皱,腰间松松绑着一条秋香色腰带,看着吊儿郎当的,和傅予琛高大的形象真是不符合,令他的岳父大人很是看不惯。
徐顺和现在已经开始把傅帅当成自家女婿看了,因此看了一眼之后便决定开口:“贤婿,换一身衣物吧!”
傅予琛:“……”他抬眼看样傅杨。
傅杨被公子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屁滚尿流跑到后帐寻了一套精致的新衣送了过来。
徐顺和见状便告辞了。
傅予琛换好衣服便径直出了大帐,听老丈人的话去森林散步了。
傅杨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看着公子身上黑色薄罗袍子上用银线绣的花纹,他总有一种自己即将再次倒霉的感觉。
傅予琛从林间小路散步回来,边走边想着心事。
听到有人问“这个小白脸是傅帅的面首”时,他还以为这是在说别人——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和“小白脸”这个词有关系?
可是,当傅予琛抬眼去看时,却发现那个穿着甲胄的黑脸青年手指指的正是自己!
傅予琛一时有些错愕:我?小白脸?我?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堂堂男子汉,第一次被人当面说是小白脸,心中怒火腾的便起来了。
傅予琛从来不是一个莽撞的人,深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装作没听见那人的话,抬步继续向前走。
跟在玉明身后的观雪脸早就吓白了,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他勉强站立,喊了声“大帅!”
傅予琛似乎这时才看见玉明一行人一般,冷淡地扫了一眼,俊脸平淡如水。
玉明听到观雪叫“大帅”,心里便明白这个美少年就是有名的傅帅,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不过他毕竟沉着,立刻仿若无事般躬身行礼:“标下见过傅帅!”
他手下的将领们都跟着行礼。
傅予琛含笑问道:“玉明?”
玉明忙再次拱手行礼,脸上带着羞涩的笑:“标下正是玉明!”
傅予琛想到玉明手下那八万玉家军,脸上笑得如沐春风:“久闻大名。”
玉明没想到傅帅居然这么宽怀大量,激动极了,看着傅予琛:“大帅,您生得很好看!”
观雪闻言,用手捂住了脸,不忍再看——要知道,公子可是最恨别人拿他的容貌说事的!
玉明麾下的诸位将领知道自家玉团练不会说话,素来嘴贱,但没想到他会特地对着傅帅展示他的“口才”,不由都扶额叹息。
傅予琛:“……”这人没有脑子吗?
他脸上笑容不变,道:“请!”
然后昂首挺胸自己先往大帐走去。
傅予琛的军队由东大营禁军、傅家军和玉家军组成,晚上傅予琛便在大帐举行宴会,宴请各部将领。
玉明自知嘴贱闯了祸,对傅予琛格外的敬慕与顺从,很是殷勤。
众将纷纷恭维傅予琛,傅予琛不爱说话,便含笑不语。即使如此,因为诸将的热情恭维,宴会的气氛也很是热烈。
玉明来敬酒的时候,傅予琛一饮而尽,然后便眯着凤眼端详着仰首饮酒的玉明的脖颈,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他打算收拾玉明,只是现在国家危难,应把个人恩怨先放一放,等时机成熟再说这件事!
夜深了,徐廷和还呆在丞相府没有走。
马明宇在宫里面圣没有回来,他便一直在外书房里等着。马府的仆役因为他既是马明宇的追随者,又是马明宇的亲家,便把他安排进了马明宇在外院的起居室里等。
徐廷和一杯接一杯地喝茶,灌了一肚子的茶水,终于把马明宇给盼了回来。
他知道恩相日理万机事务繁忙,便开门见山道:“恩相,傅帅不在汴京,舒连云下面那起子小人又不停地蹦跶,学生到底该如何自处啊?”
马明宇垂下眼帘笑了笑:“他们不是弹劾你为巴结傅帅把侄女未经婚礼便送了过去,你就找人明日朝会再弹劾一次!”
徐廷和:“……”我找人弹劾我自己?
马明宇笑:“官家也该表明他的态度了!”
徐廷和恍然大悟,略一思索,便道:“恩师,学生这就告退!”他要去请一位好朋友弹劾自己!
第二天朝会,永安帝单手支颐坐在御座之上,脸上依旧是泛着青黄,双眼带着一丝倦意。
朝会开始一会儿之后,徐廷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