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次日清晨,老道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疼痛,四肢无力。他贪心不足,花了一夜时间,总算把身体里的灵气引出,但这灵果算是白吃了,不光如此,连平日里积攒的那点灵力也泻了出来。这下算是大亏特亏。
他嘴里嘀嘀咕咕,感觉肚子腿上沉重,低头一看,一个脑袋枕在自己的肚子上,可不就是昨天送来果子的那个?此时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正睡的正香。
赟洲昨天晚上看到“上仙”修行,心中敬畏不已,一直在旁静候,不过久久不见动静,到了后半夜,实在坚持不住,没法子只得又困又乏睡去,老道身上泻出灵气,更加温暖舒适,少年本能依靠了过去。
见少年睡的如死猪一般,老道勉强打起精神,回想起并没有在讲故事时看到这少年,也就不知道资质如何。忙拈了个探查的法诀过去,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之下不禁皱起眉头,少年体内竟然已经蕴藏有大量纯净的木属灵气!
木属灵气本身并不稀奇,基本上草木生长在灵气充裕的地方,凭借本能都会吸取天地间灵气,大多经过转化变为草木自身的木属灵气储藏,这样的植物被称为灵植,赟洲给老道的那几颗野果,就算是灵植的一种,在门阀中丝毫算不上稀奇,但对于老道这样既无修为,又无底蕴的散人,算是难得的佳品了。
不过修士和草木不同,即使本身林属再亲近草木,也无法直接将大量木属灵气直接纳入体内,必须要经过自身修炼的法门精纯炼化吸收,尽管各个门阀宗族法门不同,但是原理相同。
老道又探查一遍,面色更加古怪起来,毫无疑问少年不是什么草木精怪,也和妖魔异族无关,而这些木属灵气,是属于自己一夜“修行”胡乱导泻出来的那几个灵果的。也就是说,老道吃下去的灵果灵气,此时全部进了少年体内。
这也就解释地通了,这些灵力经过老道体内排泄,已经平和中正了很多,不复原来的野性冲劲儿,变的连普通人也可以吸收了。这和将灵植提炼出灵力炼成灵药乃是一个道理,这灵药当然没有普通人不可以吃的道理。想到此处,他一张皱皱巴巴的老脸变幻不定,暗暗骂道:“臭小子,敢情将老袁我当丹炉了。”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更何况探查之下,这少年和其他少男少女一样,根骨资质极佳,唯独可惜的是缺乏灵属,今后感应五气是个问题,不过松阀以剑修玄法闻名,首重根骨心性,这一层倒是不打紧。
眼下这些少年男女对自己毫无戒心,优缺点都是久处深山不谙世事,不知礼节事故,最严重的是连大字都不识一个,若是因为这些细枝末节连累道途(今后的灵精收入)委实不可容忍。自己必须要做个便宜师傅了。
老家伙嘿然一笑,站起身来,忍着静脉酸痛。从大布袋里取出一个其貌不扬的铜锣来,重重一拍,扯着沙哑的嗓音吼道:“听故事了,学文化了啊,晚点的过时不候啊。”
一边如此这般地喊着,一边挨家挨户走去。
赟洲就在老道边上,被金锣一敲,就惊了起来。不消多时,村里的少年男女就又聚集了起来,有些是新鲜,有些是放不下故事,还有几个昨天被教训的男孩子面皮发烫,捉摸着给老道士一个好看。老袁像是统统不在意,对付这帮连灵力都不知道的小崽子们,他自然是稳操胜券。
片刻便拿出昨天的那个圆盘来,放入灵石。这圆盘便像在昨夜里一般,在未明的天际投射出淡绿色的光幕,如极光摇曳着,漂亮极了。
这些少年男女被赶起来一个大早,多少有些抱怨,但是看到如此神奇景色,都一个个目瞪口呆,几个头上顶着大包的男孩子,早已经把怨气丢到爪哇国去了。
只见老道士正襟危坐,干咳了两声,布袋取出一卷书来朗声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
这样念着,一边在光幕上比比划划起来,一段段文字就显现在光幕之上,着实方便。这帮少年们看到如此神奇炫目的“道术”,一个个抓耳挠腮,交头接耳,兴奋异常。一段逍遥游念完,老道士微微一笑,又挥了挥手,光幕出现一片瀚海影像,甚至还伴有若有若无的涛声,海面显现出一条巨大游鱼的阴影,这无比巨大的游鱼陡然越出海面,发出一声低沉浑厚的吸气声,周身鳞片节节掉落,生出片片黑羽来,一对胸鳍变得越来越宽,化作翅膀,尾鳍化作尾羽,扶摇而上,振翅九天。
一段画面戛然而止,只剩下三个大字——逍遥游
这段画面足以以假乱真,端的震撼不已,老道士见火候已到,再一挥手,回到了文字画面,手指光幕道:“你们谁想学?”这些少男少女被老道撩拨到了极点,一个个急得红眼,大叫道:“我学”“我想学”“仙人教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道再也忍不住得意,仰天大笑。这读书识字教授小辈的活计就算是妖王天尊都头大无比,但是可难不倒我老袁,他接着目光投射到圆盘上,这小玩意也是自己“无本买卖”“光明正大”得来的,如今真算是一等一的功臣,唯独可惜要耗费些灵石,不过看到这些男女如狼似虎的眼睛冒着求知的光芒(灵精的光芒),老袁笑得无比开心,这生意,一个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