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身着男子衣衫,举止又注意着豪爽气质,时下年纪轻轻便四处走动讨生活的小哥儿也不少,倒也无人关注。她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着大堂内的客人,只听见各种口音都有,说话举止间颇为粗俗,应该都是走南闯北的贩夫之类,堂中还有位40来岁的白脸汉子领着位10来岁的小姑娘卖唱讨钱,那汉子脸上一根胡须也无,生得尖耳猴腮叫人好不讨厌,小姑娘却声线嫩脆,引得堂内的粗汉们一阵阵调笑,只把那下流话讲出来,把钱的却无几个。
吃罢了饭小七就要回房,这脚店便宜却凡事都要自己动手,只得问小二借了盆去打水洗漱,顺道打听些南来北往的事宜。
原来这宣阳城是大晋朝曾经的都城,怪不得繁华如此,只是此处离麟州仍是近了些,不然也不失为一个讨生活的好所在。此处往北便是当今的都城景安城,往南边走,就是靠海的赣南府,大晋朝鼓励行商,如今从那里出海行走的商人颇多。小七心想既是京城,物价什么的一定都很高,不利落脚,不如就往南边去。这般打定主意,端着一盆水沿着回廊走来,迎面却撞上一人,泼了人家一头一脸浑身湿哒哒。
小七大窘,连忙道歉并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的衣衫给别人擦水,来人却带了哭腔一把拉住小七的袖子,也不顾周身湿透,连连叫道大哥救命。
面前的人儿却是方才在前堂卖唱的小姑娘,这会儿衣裳也湿了头饰也乱了,脸上带着红彤彤的一座五指山,死扯着小七的衣裳不撒手。小七拎不清到底所谓何事,只听见回廊那头传来男人的叫骂声,小姑娘脸上的神色更是急切了,只把小七的衣衫死死攥着。
小七正要不管,想到自己先头也用这般祈切神情望过别人,只恼恨遇人不淑,脑袋一热,拉着那小女娃闪进自己的房间躲藏起来。那男子似是寻不到人,一阵难听过一阵的叫骂着远去了。
小七刚要开口询问,那小姑娘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唬得她一愣一愣的,急急忙忙拉扯让她起身,小女孩却是非常倔强,只把膝盖钉在地上,磕头直唤好人救命。小七哭笑不得,叫她不忙相求,与事说清楚了先,原来这女娃名叫秦月,今年才11岁,因家中兄妹众多,父母楞是忍心将她卖与了方才的江湖汉子,你道那汉子是什么来历,却是宫中赶出来的太监。想是因为缺了那一处,心性极为变态,白日里叫秦月卖唱挣些银子谋生,夜间就将那宫中学来的无人道折磨人的本事使在小姑娘身上,虽然那汉子有心无力使,仍是各路手段将这好端端的小姑娘折磨得无一块好皮。今日因为银钱挣得少了些,又在打骂秦月出气,秦月受之不过,这才偷跑出来。一番话说得小七也落了泪,想不到这世上受苦的人一人苦过一人,便动了要救这女娃的心思。
且不说小七也是个落魄的,就算是有钱她也不愿把与那变态人,何况落跑对她来说可是拿手好戏,怕那汉子寻不到人在脚店闹将起来,只好舍了住宿钱,带着秦月趁夜偷摸出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