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过后,梳妆台前,少年白衣倾世,一手青丝,一手木梳。
三千青丝如上好的绸缎柔软光滑,犹瀑布倾泻手心,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挽成优美的形状。
简单的一个发髻被殷红的猫眼琉璃簪固定,华美简约。
公主转了转铜镜,赞:“你手挺巧。”
闫祠不置可否,大功告成后在前面带路:“一会太阳都升起来了,反不美了。”
当二人爬到顶塔时,太阳的小尾巴也刚全漏出了头。
刹那曙光乍现,光芒四射,周边云层铺展的万道霞光耀眼殉丽。
橙色的光慢慢遮盖大地,照在脸上,光亮柔和温暖。
晨风微凉,吹的人神清气爽,站在高处俯视平坦万物,也是一番意境。
公主很少这样安静的赏景,望着太阳有些痴了。
祥和宁静的时光总是短暂。
还是闫祠深处手掌遮住公主视线,在公主怒容下,他淡声解释:“光太强了,看多了伤眼。”
“那是你在黑暗呆久了吧。”公主不假思索的反驳一句,后又觉得贴切,还得意洋洋的抬起了下巴。
闫祠平常不会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这时也出奇的轻应了声,便领着公主下楼梯了。
是啊,在黑暗中呆久了,遇到一点希望的曙光就要拼命抓住,哪怕心撕力竭,哪怕不择手段。
光明,多么美好的颜色。
他也多想……能拥有这么纯洁干净的颜色啊。
可是又享受着坠入黑暗的快感。
用过饭简单收拾过后,便继续上路了,因为经过估算,按照他们的速度,今天傍晚之前大概就能碰见。
三匹骏马后面,跟着的是一排排,一对对无所不在的公主亲卫军。
事实上,公主从未一个人过,保护她的人一直都在暗处藏匿,到了必要或收到命令时才会现身,如今进了大漠,遍地尘沙,没有什么可隐的地方,于是就明面上保护了。
好处是声势浩大,震慑人心于无形之中,弊端也就是,底牌袒露在了眼皮下。
骏马上策腾的红狸夹紧马肚,手里一马鞭扬下,冷喝中掩下了沉静眼底的算计。
“驾——”
马匹跑的飞快,如离弦之箭,所经之处,黄沙飞扬弥漫,经久未消散。
闫祠骑着的马通体雪白,神清骨骏,和主人一样,形象属于马中精品,像是个中看的花架子,内里蕴藏的力量却层出不穷,风姿斐然,马儿奔跑着,主人漫不经意。
眼看红狸的速度慢下来,有些脱离队伍,闫祠微白的嘴唇勾起一抹深意的弧度。
中间骑在最前方的公主,发丝飞舞,姿态飘扬,衣群翩翩,沐浴在金色阳光下的身影,面容艳丽无双,意态狂豪傲慢气势逼人,是旁人不可及的潇洒高贵,她就这样目视前方,目空一切,一味的前行。
那无形流露出的唯我独尊,狂妄不羁的气质,就像偌大草原中最烈、最野、最不可能驯服的马。
后面跟随的群群亲卫军,身着统一,面容肃杀,纵横驰骋,锋不可挡,伴随在公主身侧,气吞山河的威慑,远远看去,竟让人心畏止步。
就在这么一场气势如虹的队伍中,一个宫女打扮的人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