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议稳重知礼却不死板,也有几分调皮,会说话的紧,那两个不吭声,他也能自己找了话题,只说袁术濒死时的许多事情,比如各方争夺、比如谋士互轧,他离得近,知道的甚多,说话有趣,大大小小的都听了进去,恨不得让人多讲一些。
故事说完了,人也就都熟悉了,曹丕仔仔细细地看了陆议,觉得与自己据那两位所说想出来的人物有相似之处好像也有点不同,不过大体上还是对的上的,自然而来地便生起了许多熟悉感:“之前也听二位先生总提起兄长,只不过一直未曾得见,如今相识方知,二位当真半点夸张也没有,兄长确非常人。”
陆议却很是不好意思,他与二人也是生活了许多时候,自然有许多的了解,赶紧摇了摇头:“如此可是折煞逊了,老师总是能看到旁人的好处,亦爱夸人,逊肯定也占了不少的光。几位小公子万万不要太过当真。”
曹丕也很周到,连荀恽也能拉进了谈话中,三个人你来我往,各有各的说法,到都是客客气气的样子,曹植听得很是不耐烦,他现在也一年年地长大,许多事情也能听清楚,听着这乱叨叨的说话声,撇了撇红润的小嘴:“哥哥们净说些客气话,难道不觉得累得慌?”
三个都咳了一声,陆议看了曹丕,曹丕与荀恽对视了一眼,都看了曹植,难怪方才先生捂了嘴怎么也不分开,这时候看看,还真是个好法子,省的说出些大实话。
陆议却喜欢小孩子,笑着回答:“不累啊,吾与二位也算是很有共同言语,能得一知己于世,乃是一件好事,哪里会累呢,只恨不得再聊上个十天半月,才算是合适。”他自觉从心底到眉间,俱是温和。
这次能来,算是他自己求来的,即便有叔父帮忙,可到底不是亲信的人物,也没多少名气,得不到多少重用,他尚且不是很在意,说到底,他也是被老师从了许多年,可到底也是经历了许多事情,故而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合心合意,可也并非都不合心合意,不过就是等一个时机。
就像做哥哥的把不在意,可做弟弟的却极容易交好,或者说他想有个合适的下属,自己想有个合适的靠山,如此,便一拍即合了。
这次得了封赏,将军便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忠心,想要派了使者过来,一来见见陛下感谢一番,二来看看如今许都的模样,探探军情。他便自荐了过来,他有个极大地优势,便是因着老师,老师的人脉有多大,是众人皆知的。叔父的脸色变了好几变,最后也没说什么,所以他便来了。
陆议侧头看了看厨间,恰好能透过窗子看到里面的样子,不知老师说了些什么,奉孝先生伸手捏了她的下巴摇了摇,然后一口亲了上去,老师登时便扭了他的耳朵,恼怒之计脸上出现些红晕。
好似也挺好的,陆议忍不住地笑了笑,继续与几个孩子聊着天,至于方才起心想要和老师说的事情,他好像已经忘了。
曹丕问了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之后便想要问问客人有什么喜欢的抑或不喜欢的,荀恽便沉默着坐在一旁,说什么都听得特别认真。两个大的倒是善解人意,可抵不过小的太过活泼,觉得逮到了一个会讲故事的,恨不得牵着袍子角讲上个七天八天的才算够,曹二公子几次张嘴都打断不了,只好捂着额头看荀彧。
荀大公子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什么呀,看不懂哒。
乔阳抓了一把零嘴,透着窗子看的起劲,一边看还一边笑个不停,该说不愧是曹小植么,一个顶三个啊:“阿议倒是变了不少。”这孩子并没有一定要在大人面前一如以前,反倒是自然如常,比之以前虽多了些许淡定,但也加了些思量,“总觉得白宠了。”
郭嘉乖巧地烧好了热水,然后背手站在夫人身侧,看了几眼,了然地挑了挑眉:“若是不白宠,怕是这时候就有人哭的不成音儿了。”乔阳嫌弃至极:“说的什么话,我议儿多乖巧的孩子,看着像是心里还压着事儿,回头阿兄好好的问上一问,别是受了什么委屈不好说出了,最后都在心里难受了。”
你家议儿当真不会因为这个觉得委屈,“他都不是个孩子了,想得该也是大事。”锅里已经有甜甜的味道出来,陆议小时候算是爱吃甜的,可又不肯说,乔阳一边觉得好笑,一边想法子做了各种甜汤,硬生生把一个做家常菜的人逼成研究人员。
她费了心思煲出来红豆莲子甜汤,一碗一碗地分出来,接着就冲着郭嘉频频使眼色,祭酒只抱了肩膀含笑看着,她若是使个眼色就还回去,逼的夫人没了办法,只好在脸侧亲了一下,才真的端了托盘出去,一碗一碗地分出去。曹丕甚是惊奇:“倒是第一次吃了这样的,姑姑当真好手艺。”
陆议顿了顿,又继续一口一口喝的认真,只是嘴角勾起的弧度再也没下去过。
吃好了喝好了,又扒在乔阳身边撒了好一会儿的娇,依旧被坚决要求赶快回去,不然一会儿宵禁了要怎么办,家里哪里有这么多的房间住。曹丕与荀恽看着一旁一排未点灯的屋子,齐齐地沉默了。
乔阳带着陆议把人一个个送到仆人手中,然后带了小孩子向后走,习惯性地伸手要牵人,陆议只笑的羞涩,最后隔了袖子牵了上去。乔阳都觉得有些难受,长大了。
“你自来都报喜不报忧的,可曾受过什么委屈?”乔阳问的直接,陆议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