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阳的病,不负众望的又重了几分,每日都觉得昏昏沉沉,春辛费了许多心思熬了药材,日日送来,再又郭嘉盯着一口一口的喝下去,然后再睡上一日,连饭也不能好好吃,不过才几日,便看着憔悴了些。
但依旧昏沉,药也被日日送来。郭嘉端了药还哄着:“今日买了好些甜果子,先喝了这药,再吃些果子,之后好好的睡上一觉,便好了啊。”乔阳皱眉侧身向里,不愿意搭话。郭奉孝伸手把人掰了过来:“听话。”
乔阳实在不愿意喝:“阿兄,就算您有什么打算,我也不会拖了后腿,耽误了事情,没必要日日都喝些这个,我睡着醒着又有什么关系,这是图个什么?”郭嘉顿了片刻,转手将那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伸手揽了人:“那里是为了这个,不过就是怕那位再来哭罢了。再说春辛总说你最近也是亏空的厉害,正好有机会补上一补,若是我不在这里,你能好好地吃药吗?”
这问题问的气人,她本来就不愿意吃药啊,即便是补药也不想,也没什么用,郭奉孝摇了摇头:“看看,所以,只能这样了。”她每年总有些时候是极虚弱的,若是能治愈了便更好了,这一切,也都是从陈寔逝世之时开始的,总在差不多的时候,身体毫无征兆的开始亏空。据春辛所说,今年是因为一直提着心事,这边事情又多,家里还有个孩子,日日操劳不得停歇,如今这幅样子也是正常的,但郭嘉却知道定然不止如此,那年刚刚隐居了山里,几乎不曾病死,最后还是仲景亲来才没了事情,这样如何能不操心。
乔阳却没有半点的留心,她嫌弃极了:“是药还有三分毒,这东西吃多了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安安静静的躺一躺,阿兄还是赶紧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其他的,还有春辛呢,再有一两日,那粮食也就都收了起来,也算了了一桩大事。”
她看了看时辰,眯着眼睛想了想:“还是快去吧,不然就要迟到了些时候,又要与枣祗废话好几句了,还有他那主簿,竟然也不再过来,可惜了。”郭嘉笑的依旧不羁,你这都病的起不来床了,谁还好意思再来拜访,还有那林忠,已经问了好几次,很是关心,但是此间事情太多,脱不出身来,只是日日托人带个问候;还有那原本在阿阳身边伺候的田岫,几次登门探听,都被挡了回去,还真是各有一份毅力。
林忠尚且自然,那田岫,却有些太过出头了。
只是这么想了一想,回过神来,刚才催着赶着自己赶紧去的人已经又睡了过去,郭嘉看了看那碗药,叹了口气,难掩担心的把人放在了床上,又摸了摸额头、压紧了杯子这才走了出去,看到春辛正站在门口,秋桑却是拿了许多方子一一看过,见郭嘉出来,齐齐看了过来。郭奉孝幽幽的摇了摇头,只说:“今年尤其严重了些,去年不过就是稍稍多睡了些,反倒没别的什么。”
春辛捏了捏眉心,自从祭酒说是年年如此,她其实是有些不信的:“在舒县的时候,反倒是没什么问题。”郭奉孝沉默的点了点头,道:“嘉如今还要出去监工,阿阳便托给二位了。”等了人家都认认真真的应下了,才甩手出了门。
阿青含了眼泪过来,本来是想问候一声,可春辛搬了个小凳子,堂堂正正的坐在乔阳门前,绷紧了一张脸深思,一点要走的意思没有,只好上前见了礼,春辛半点也不客气,只道:“我家先生身体不适,实在不便见客,小姐不妨改日。”
阿青瞬间落了泪:“先生是怎么了,竟严重至此,妾平时做的也是照顾人的活计,不如便让妾照顾着先生,若是先生一直就这么躺下去,可如何是好。”春辛姑娘如今可是不知道客气二字怎么写,直接就皱了眉头:“男女有别,小姐自重,自然有心细之人照顾,就不用小姐操心了,听说扬州那边也有了些消息,相来不久都能知道的清楚,全了小姐的心思。”
外面说的不算小声,乔阳听的清楚,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正好听到有人打听着郭奉孝的行踪。她伸手朝着房梁处招了招手,就有个人轻轻的落了下来,还带着些警惕,乔阳一笑:“如今粮食收的如何了?”
阿梅凑近了几分,压低了声音:“差不多了,多数已经装了车,应当是要马上送走的,剩下了一点点还未收割,反倒是没有那么急了。而且从头到尾都有祭酒大人盯着,都尉大人反倒退了一席之地,如今还算安稳。”
“只不过,所有人也都能看的出来,今年留在许下的粮食并不多,郭祭酒装粮之时并没有瞒着人,只要有过些种田经验的,都能算出个大概,明年许下怕是要难过一些了。对,还有咱们自己种的大麦,今年又到了播种只是,皆由杨三哥负责,并未出什么漏子,都是极好的。”
乔阳费力的在脑中刻画下来每句话,愣了好久,才道:“哦,咱们收了多少,留了多少?”阿梅也是努力的想了想,最后才很不确定的回答了一句:“很多?”逗得乔阳一笑:“你啊,如今青婉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吗?”
说到青婉,阿梅便带了些气愤:“有,传来的消息与那位青小姐说的没有半点差错,甚至是更惨,实在令人不忍听啊。”
“那暗线上呢?”
“青婉夫人只传了一句话:无事、可成、勿念。”阿梅答的清楚,乔阳点了点头:“那就太好了,阿梅,你这又是那一暗线的?”
她的主子笑的依旧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