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众人都帮忙盯着,乔阳还是被堵了,她刚从春辛的屋子里出来,手里还端了碗被硬塞的药,举得老远也能闻到及浓重的苦味,然后就看到一人咣唧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吓得乔阳差点把手里的碗给扔了。虽然她来这里也有好多时候,那也不习惯跪来跪去,更何况还是跪的这么声势浩大,她硬是定了定神,捧稳了碗,又小心的朝后面瞥了一眼,生怕春辛再举个锅追出来。
看着没动静,才摆出来一个欠钱不还的无赖脸:“阿青这是怎么了,听说你这身体一直不太好,怎么不去休息一下?”态度真诚、语气诚恳,就算是无赖,看着像是没有办法一样。阿青小心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就低了下去,还是看到了干裂的唇和眼下明显的黑青:“先生为何不去救夫人,若是耽误一日,便多一日危险,先生怎么还有心情与女子厮混,不顾夫人死活,您曾为夫人备下了十里红妆,难道竟是假的不成?您怎能如此狠心”
悲愤、悲愤到了极致,声音又很够大,被吸引来的人都有些看不懂这走势,脾气爆的都要跳起来、脾气好的也笑的有些僵硬。乔阳也懵了一刻,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控诉过了,还是控诉的重色忘友。
有些不敢相信的后退了两步:“小姐怕是误会了,阳已经在寻找法子,只是扬州不必豫州,实在是没有势力,况且如今扬州已经落在了袁贼手中,袁公路那般不讲道理,难道还能一封书信两句劝告就能放了人吗?只能从长计议。阳已然命人去做打算,小姐就再等等消息吧。”说着就要伸手去扶,又因为端了药,腾不出手,只好在原地焦急。
阿青自然不肯,她目的有没有达到,哭的更加真情实意、梨花带雨:“妾以为先生也是把夫人做亲人的。”之后就掩了嘴,眼泪落得更加厉害,乔阳点了点头:“自然是亲人,故而,阳绝不会令其吃半点亏。”“赵郎都快要死了。”她的声音里都是绝望。乔阳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幽幽的来了一句:“与我何干?”
一句话落,众人齐齐都变了脸色,其中以乔阳最甚,忽然又人从外面跑了进来:“先生,出事了,粮草出事了。”乔阳登时觉得头更痛了,眼前一黑踉跄了两步,手里的碗也摔的粉粹,褐色的药汁溅的乔阳衣摆与跪着的人身上仅剩点子,有人在其身旁扶了一下,乔阳才站稳:“出什么事了?”
来报的小厮狠狠地吸了两口气,才稳了下来:“听说是巡逻队发觉有人偷粮食,真要大张旗鼓的去找凶嫌,如今街上可乱了。”
乔阳的眉头拧的死紧,嘴巴张张合合的了几下:“不是每日都管了吃饭,怎么会还有人盗粮?”虽然她知道枣祗如今也头疼,但也早知道这人自有自己的坚持,肯定不会委屈了谁,那又怎么会饿着人呢,这并不对。
她先示意人把依旧摊在地上的人送回去,又带了报信的、扶人的、两个大的匆忙忙的进了书房,然后关紧了门,自有杨二抱着长剑门前一站,一脸的杀气,一双眼睛冷冷的扫着不肯走的人。
弱女子如何能撑得过强壮的汉子,阿青只能不甘不愿的回了自己的屋子,还不忘嘀咕几声:“难道一点粮食竟然比人命还重要吗,好生可怜的夫人、好生可怜的夫人。”至于碎片药汤,自然有人收拾。
书房门一关,乔阳就变得极其平和,抖了抖袍子夸赞那来报信的:“果然是个机智的,知道寻个理由拉扯开。”省的一直看着一张惨兮兮的脸,虽然书上说女子哭起来是有技巧的,既可怜,又美丽,可是真的表达真心实意时,脸上还有有些扭曲,实在是不好看,看着也难受。
报信的那位平白得了夸奖,都要委屈死了:“先生啊,不是借口,这是真的,真的有人盗粮。”自从粮食快要可以收割的时候,枣祗就派了巡逻队夜夜巡逻,本来是做个样子,毕竟之前也没有出过什么事情,没想到这次就被落了脸面,有一片地上的粟子穗子已经没了,还被踩出了一条清晰的路,这才知道是有了盗粮之人。
乔阳本来还在打量机灵的扶着自己的人,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少年,特别眼生,印象中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但其他人都一点也不吃惊,那就一定是个熟人才会,难不成是她已经老了,记忆力不行了?
然后就听了这么个消息:“怎么会呢,枣祗大人是绝对不会饿着人的。”她看过两个相对稳重聪明的,郝大管家先点了点头:“自然是没有饿着,食肆之中依旧供着饭食,每日两餐、餐餐不少。只是如今不允许拿走了,每顿用的米粮正是好生计算过的,就显得紧张了些。”
杨一还补充着:“早些时候已经隐隐的传出今年可能不再分粮食了,但是又有整个冬季要过去,肯定会有人起了心思,想要早早的准备一些,才不会不够吃喝,所以有人就大胆了。”
乔芳芷点了点头,还有什么不懂的,除了这些,无非就是以前拿惯了,突然不让拿了,不觉得是人家主人家有了难,反倒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克扣,那心一失衡,就容易做错事,做了错事之后又以己度人,分享给别人,还觉得自己大方,这一来二去的,不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捏着自己的手指,翻来覆去的捏,然后道:“说起来,这流言一半算是我放出去的,原本是打算给人提个醒,省的到最后突然来这么一出大家受不住,没想到还能提前出了这档子破事,可真是令人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