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候倒是和兄长们说了说如今许下之状,确实也有不少弊端,况且这屯田制也有了个好的开端,若是今年有什么不妥,亦或是收成不如去年,不说名声如何,没准还要得了惩罚,一年费心费力,最后得了这么个结果,该多么令人心伤。”
乔阳叹的情深意切,半点虚假没有,句句都是担忧枣祗会得了惩罚。林至诚最知道枣祗用了多少心思在这粮草之上,忍不住的开口:“先生这是何意?”乔阳伸手在桌子上点了点:“今年粮草定然不如去年得多,可阳要是没猜错,都尉大人肯定是信心满满的觉得又是一个丰收年,到时候到不了预想的产量,肯定各方都不太开心啊。”
“不,今年种植的面积比去年多了不少,也算风调雨顺,众人都努力的很,怎么会产量不如以前?先生是不是哪里算错了?”林忠听得她那么说,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不错,今年从哪里看都会比去年好上不少,怎么可能会少了,他笔笔记得清楚,肯定没错。
虽然心里明白,但乔阳一直有个好名声,又有聪明的兄长们,要是真的一点问题没有,又怎么会说的这般笃定,林忠心中来来回回思量,最后诚心询问:“不知先生是如何觉得会少了产量呢?”
更何况大人也是递了帖子说今年必然比去年好,也算过了明路,要是真的出了问题,便是大事。乔阳想得更为透彻,因着去年实在是有个很好的开始,传在外面为曹孟德加了不少的分数,吸引了不少人来,虽说别的不行,能吃饱了饭也好,这么一来,征兵基数就大了不少,定然是个好事。
毕竟冷兵器时代,都是靠人去堆出来的胜利,要是今年不能有个好的继续,如何吸引人口、如何安定人心?到时候怎么能不推出一个替罪羊,故而乔阳如今直接说了产量问题,自然比要不要建一个学院更令人在意。
乔阳心里清楚,自然也能说得清楚:“大人是个细心的,任何时候都愿意做个记录,不如便查了之前的许多实际人数来好好查查,去年有多少兵士、有几家流民,虽然都管了吃饭住宿,可有多少是应该的,有多少是赠送的,到最后分发出去的粮食,有多少是顶了军饷,有多少是做了人情?”
“再看看今年,多少兵士多少平民,每日消耗的粮食,多少是合理的,多少是不对的,一年到底得有多少入了许昌,有多少分发下去,之后又能剩下多少?到时候做一个比较,大人就知道阳所说何意。”
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句句都是问题,但最后却笃定的认为,是绝对要少上许多的。林忠低头不语,从腰间的竹管中倾倒出墨水、算筹,铺开了册子便要查看、计算。田岫弯了弯眼睛,问道:“大人,那什么是正常的,什么是不正常的呢?不都是粮食。”
乔阳看着林忠的脸色,又低头沉吟片刻,冲着田岫眨了眨眼睛:“哦,自然是给兵士们的算是正常的,既然征集了兵士,就应该管吃管住管穿,所以集体吃饭是极必要的,年底分了好处也是应该的。可远道而来的流民们,本来就是为了有一口饭、留一条命,都尉大人给他们的实在太多了。至于为什么多,不要装作不知道。”
说的太多的只觉得嗓子疼,被子里的茶水已经凉透了,喝到嘴里有些苦涩之感,她喝了一口摇了摇头,就有人来续了茶,添了灯,之后便轻声退了出去,某人的眼神随着人家进去,又跟着回来,故作潇洒的整理了一下衣物,清了清嗓子:“不错,军有军饷,倒是没听说民有民饷,这么说来,确实是有的合适有的不合适啊,不过,要是想多多的引人来,若不是好处多多,哪里能真的有好多人来呢?”
“糊涂。”乔阳干脆捧了脸,说实话,这么硬生生的在硬地上坐了一天,又困又累,但是不达目的不准备走,还不能露出什么疲态,硬撑着精神解释:“为兵士者,军饷买的是命;为民者,好处买的又是什么,就连肯留下的都不多。”
她又想想到了什么,很是可惜的以拳击掌:“哎,这时候就拿了这么多的东西,这以后要是想买了他们的命,又得要多少东西才行?”是个问题啊。她又把当初兄长们说的话理解的又多了一层,难怪一口咬定有兵有兵兵士多,其实也并不是说的围在许下周围的这些人,而是说所有人都拿了如同军饷多少的好处,那就应该都是兵士才对。
“原来如此。”她一愣神就脱口而出,田承梓奇道:“什么原来如此?”乔阳看了看这位极其有求知欲的人物,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不知道主簿大人如今算的如何?”
林主簿已经算的差不多的,脸色黑的比这外面的天气都要差一些,不只是少了,还是少了许多,更何况是根据的去年收成数量来计算,至于今年能不能到了去年的高度,也是需要思量的,即便如此,也少了不少,或者说,根本不能与去年相比:“确实不如去岁。”
田岫凑过去看了一眼,看了看算错出来的数据,又看了看去年的总量,啧了一声:“怎么会差这么多,是不是哪里算错了?”林忠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未曾,确实是少了许多,但也许是因着今年新来的人口多了不少。”
然乔芳芷不冷不淡的道:“那种植的面积还多了不少,难道不够养新来的?”“毕竟亦有许多老弱病残,他们并不能种植。”“可这些人占总数能有多少,少的粮食又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