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乔阳都有些不适应这么热闹的离别宴,还有各位前辈长者的殷切嘱咐,特别是荀夫人,事无巨细的说了个遍,到最后,除了点头之外,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心思早跑到那群男人叨叨着如今的政事之上了,其它的都应下再说。
忽然,郭嘉回头看了过来,二人目光相对,他眼里许多震惊和疑惑,脸上也都带了出来,但是又像压不住心里的欢喜,表情竟然有些狰狞,反倒显得有些诡异。还有赵子龙,也是神色复杂的扫了一眼,乔阳眨了眨眼睛,仔细看了看,二人却都移开了视线,一个应文若兄长的话,一个听的认真仔细。她之后收起自己的心思,一心一意的想刚才是不是不注意的时候答应了啥。
月上树梢,树落玄影,这一个个的才舍得告辞,还把做出来的许多糕点都给顺走了,碟碗摆了一片,乔阳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认命的叹了口气,等郭嘉拎进来个不小的木桶,这才都收了进去,加了水泡上,反正主公因着她马上要出行,又要去了许下,故而放了好几天假,洗刷什么的等到明天再说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简单的规整够,乔芳芷便要回去睡觉,今天不说起的早,就是一整天斗东跑西跑,忙忙碌碌的没个闲停,都有些受不了,觉得也是挺累,一边朝着卧房走,一边还和走在身后的兄长说话:“等过些时候后,阿兄把那对兄妹也送到许下去吧。”郭嘉随口应下:“恩,都是知根知底的,用起来也都方便,也省的再去找木匠了。”
乔阳也满意的很,可不就是这样,省心省力,贴心懂事,会体谅人,正要把好多好话都要说给那人听,又想着如今也不在,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好了,不差这么些时候。这般一想,她仰头顿了半刻:“也不知道都怎么样了。”推开了屋门进入,回手却关不动了,乔阳有些奇怪的想要检查一下哪里出了问题,看到一只手正抵在门上,她伸手拍了一下:“怎么了?”
郭嘉手上稍稍用力,又推开了些许,脸上依旧笑意不减,但眼神却认真的很,他一字一句问得清楚:“既皆知已,可留兮?”乔先生手上顿时卸了了,眼睛也眨了好几下,干脆抱胸而立,睁着一双无辜清澈的眼反问:“你觉得呢?”都不想做什么决定,只等对方的答案。
又过了几日,芳芷先生临危受命,欲往徐州传达陛下旨意,众人皆觉得有几分不舍,唯郭奉孝,春风得意,阳光明媚,乔阳恨不得剜了他好几眼,也没降下去半分得意,反倒挑了挑眉梢,当真是个好媚眼。
心塞的磨了磨牙,乔阳得了荀彧许多嘱咐,一一看过众人,最后利索的一抱拳,带着一队人马潇洒而去,留下众人立于亭下柳旁。
郭奉孝背手而立,看着众人策马而去,背影一点一点的变小直到消逝,方才露出半丝不舍,又站了半晌,才甩着袖子慢慢踱了回去,忍不住的又笑深了几分,曹丕伴在兄长身旁,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这一旦如愿,即便是奉孝先生,竟然也表露于外,当真情之一字,误人。
曹昂却是坐在马车之内,放下了帘子遮的严实,落下一片暗色,面色才真的算是放松了下来,芳芷先生走的时候,确确实实是有一刻看了他一眼,像是要问什么,也像是要说什么,最后也就是摇了摇头,笑了一笑,大概是都要自己想清楚才是。
出了许昌,向东走也多了几分人烟稀少,可比起南边还是好了不少,乔阳这才放了心,如此也是最好的,想来也是奉先不似当初那般穷兵赎武,一心把扩大领土,夺取金银做为最最重要的事情,许是多了一些宽容吧。
一路上并未有什么匪类杂兵拦截,顺利至极的到了徐州,徐州城门站了密密麻麻的兵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站住,来者何人?驻马回话。”
乔阳挥了挥手,身后侍从都停了下来,有一人策马而出,扬声道:“吾等自许昌而来,乃护送乔先生前来传陛下旨意,还请报吕侯得知。”声音亮堂,吐字清晰,又是个特别懂地理,很认路的人物,这才被拨了过来,做了个领队,可以武力并非极好,如此一来,能受了重用,自然卖力的很。
不料楼上的人却不当回事:“陛下旨意?我们主公为何没下了命令,谁知道是不是哪家的奸细,还是等我们主公查清楚之后再说吧,委屈众位了。”
领队自然不服,一来二往又喊了几回,乔阳伸手拍了拍他,又安抚众人莫要生气,如此看来,也就是想留个下马威了。乔阳浑不在意,本来也是,这被人抢了境地,发下疯也是正常的,她示意人附耳过来,嘀咕了几句,又摸出个牌子递了上去,领队先是瞪圆了眼睛,又一咬牙点了点头,伸手点了个人出来把东西递了过去,被点出来的还是个看上去特别年轻的娃娃,还没看清楚什么,就有一箭“嗖”的一下就过去了,钉在了城楼上。
领队顺势道:“如此,我家先生乃陈记商铺半个当家人,可否进城视察几户?”问完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地等着,反正现在也不是冷到受不了的时候,就等着吧。
又等了许久,有人匆匆忙忙的上了城墙,扒这向下看,乔阳也眯起了眼睛,好好的辨认了好一会,才伸手摆了摆,果然还是运气好的很,熟人啊。
那人看了半晌,像是不可置信的啧了一声,回身恢复了什么,这边就喊了起来:“不是,就带这么两三个人出来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