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醒了,在秋桑恨不得把院子里的树给砍了取暖的时候,曹昂终于赢了,乔阳也是舒了口气,老实说,每每看人长臂轻舒,就把药喂的利利索索的,她都觉得对不住曹子修,万一日后问起来,她都不晓得怎么说。做事的人依旧勤勤恳恳,不言不语尽心尽力,这般懂事,乔阳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只能揉了额头,然后发呆。
殊不知秋桑也有自己的打算,本来夜里就冷,仓惶而出哪里有心思带了被褥,眼看着先生也没带极厚的衣服,唯一一件皮子的,如今正盖在躺着的人身上,就算已经燃了火,到底还是不行,他只好一边多准备了柴木,一边多多运动,也好夜里不至于让先生再让出衣服,至于伤员,还是应该体谅的,再说我家先生也算横跨千里为蓝颜了。
夜里果然阴凉的很,任乔阳守在火边依旧觉得浑身冰凉,她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既纠结为何还是无人来,又担忧曹昂身体,还得抽出点心思想想曹丕应当是跑出去了,一时间忙的不行。身上觉得有了几分暖气之后,又跑去看了曹昂,正看到那张开的眼,惨白的唇。
乔阳舒了口气,走过去整了整那斗篷,她个子矮些,那斗篷盖起来还有些勉强,稍微一动就能露出些什么,这般整理好了,乔芳芷放低了声音:“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吃着东西?”火上还温着药膳,一旁还煎了草药,药味浓重,还夹着些血腥,着实算不上好闻,可伤员为大,也只能这样下去,至于其他的,都要等回去再说。可是虽然表现的很是镇定,心里也有些慌张,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难不成一定要拖到曹丕死后才能见了主公,回归了正途吗?
她吹凉了药膳,轻柔的喂到了曹子修唇边,曹昂咽了下去就有另一口过来,一个喂一个咽,不多时就吃了个干净,片刻之后,又端了药碗过来,这一次可是不用秋先生了,让乔阳卖了个好。而秋桑忙着把空下来的炉子和烧的差不多的火堆移到一旁,又找了被落下的工具扫了扫,等了一会才铺上了寻出来的一块棉布上去,等乔阳喂完了药,便一把把曹昂提到了那布上,然后将在床上当褥子的一件披风叠了叠放在地上,示意乔阳也坐过来。
乔芳芷嘴角抽了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直接坐到了赵子龙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上,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赔一件。早有已经渗入底下的热气一点一点的上来,舒服的很。赞了秋桑几句,秋桑稍稍点头便守在一旁闭目养神,曹昂也有几分惊奇,等过了些时候,才道:“先生明日去寻军队吧,等找来了人再来接昂便好,如此都困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既然有马,便莫闲停着。”
“且先睡吧,养好身子才好。”乔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如果说让她把曹昂丢在这里,没有一个守卫她实在不放心,即便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依旧也不敢轻易的离去,太过小心也好,不够大气也罢,对如今刚刚起了想要把曹昂扶上位的心思的人而言,曹昂实在是太重要了,她丝毫不敢冒险。
曹昂又道:“如今众人失落的厉害,便是找也要找上好几日,这边又是边界之处,本也不安全,要是等来了敌军也是危险。再说也不知父亲、兄弟会急成何等模样,如今张绣攒了人马出击,想来父亲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寻找,省的被人捷足先登,还是要仰仗先生费心了。”
乔阳看了曹昂半晌,双手抱紧了双腿,把下巴抵在了膝盖上:“你不困吗?”曹昂想笑却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只好又板正了脸:“并未。”轻轻的叹了口气:“此次征战宛城,实在是损失惨重。”乔阳也没什么睡意,听他这么说反倒不客气的回了一句:“呵,这都能怪睡呢?”说了美女也没见防备到哪里,说了贾诩也没见强硬到哪里,到最后还搭上了典韦一条命。她揉了揉额头,典韦确实死的壮烈,却也有些不值。
曹昂也闭口不言,他又能说些什么,父亲此次也确实是轻敌了,才落的如此境地,却也不是做儿子的该在他人面前谈论的,只好缄口不言。乔阳想了想:“既然不困,不如就说说那贾文和吧。”
说起贾诩,曹昂更是纠结:“来宛城多日,虽然也是打听过了,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物,可具体长什么样子,是各种模样性格,却是一点不知,众人都知道张绣收了这么个得力干将,但也当真没有见过,问来问去,却一点信息也没问出来。”他明里暗里的打听,还和张绣每次来访带着的兵士混个亲近,到最后还是一问三不知,请父亲指点时,父亲也只是但笑不语,他仔细观察过,也就是张绣没次带来的人都不同,但也因此,结识的人也多,却没一个知道,实在理解不了。
“那可不是个简单的,就是他那个主子,也是个胸有成算的。都丢不了命。”也不会把别人的命当命。曹昂也只是幽幽一叹,呼吸越加悠长起来,这是犯困了吧?
秋桑睁开了眼睛:“也该睡了。先生放心的把人交给我,您去做您的事,我是个医生,更适合照顾这病人。”乔阳手臂又紧了紧,最后也只是沉默不语。
次日天气大好,门外已经有了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有的轻有的重,乔阳站在门边听了许久,一咬牙做出了决定:“烦请秋桑先生好生照顾我这个弟弟,阳去去便回。”她牵了马径直而出。
曹昂再醒时已经又到了床上,那医生正扯了小小的一段药草放进口中,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