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阳把收在匣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摆在案前,折子、信封、证言、信物,足足的放了一片,周公瑾眼神不动,这些东西都是他见过了的,如今也不奇怪,语气平稳:“都看过了吗?”
她点了点头,又一一掠过:“看过了,我并不介意。”周瑜终于还是笑了出来:“我知道。”顿了许久才继续说:“前些日子,芳芷曾问,可愿意随你走。我回去想了许久,觉得,是愿意的。所以,也想了许多法子,可惜都没能成,如今看来,却是走不了了。”
他也曾想了许久,想来想去依旧觉得以后想要什么,总是自己能挣到的,如今这些反倒是不甚在意了,便是去了豫州也不算什么。那郭奉孝、陈承文一次次的告知,不可将芳芷拘于后院,她不是那般普遍的女子。他眼中看的清楚,也听的下去,自然也能做的出来。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想要好好的与家中之人商量,若是能移了家也好,便是不能,他也愿意独身去闯荡。
父亲听完之后,每每以一种颇对之不住的神情看着他,叹了口气后摇了摇头,之后便是家法、劝慰、囚禁,总之是千种万种的方法想要让人打消了主意。周瑜只是不从,却也有些无计可施,不知为何,平素温和的父亲这次固执的可怕,即便芳芷还有着救命之恩,也一点也不肯松口。
可他也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到最后,父亲干脆把事情全盘托出,曾与那王司徒做了怎样的约定、又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有多少事是亲自插了手的,一桩桩一件件,几乎要把周公瑾听傻,最后也不过是一句:“你自然是知道那位的能耐的,他能有多少知道,有多少不知道,若真是牵上了关系,日后,又会如何,可要想清楚了。”
周公瑾想了,所以,他要她知道所有的事情,任何一件。如今这一个个的摆出来,方才明白,之前一切都是有人在刻意的粉饰太平,其实,心里都清楚的紧。便是因为这个,周瑜方才明白,到底要有多少不知道的委屈。
乔阳想着这些个日子里,以前神采飞扬的小公子早已平添了许多忧愁,也是心疼的紧:“你若是愿意,我、我也可帮些忙才是。”这些话说的困难,她从来都不肯真的插手什么,生怕别人心里不舒服,如今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的,扬州如今越来越不安稳,明年孙伯符便会有些动作,可那孩子是在也不是乔阳看好的,所以,还不如干脆早早的离了扬州,她声音又急了一些:“便是再打出一份基业也是可以的。”
到那时也要在吕奉先出多费些心思也就是了。
周瑜伸手揭开了一个,上边正是写的如何能将人安插下去,好监视乔阳的动态。对应的时候便是酒庄遇袭之后,他在这庄子里守了半月的时候;再开一个,便是如何能配合着貂蝉的行动,全部摊开了之后,看着便觉得糟心,却一件也不能略过,叹息道:“好好地一件事,到底掺和了多少其他的东西。”
掺和了多少?乔阳干脆放松的坐了下来:“该想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掺和的才是。”她看的可比周公瑾清楚,有些东西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只是有人不肯看,况且一来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而来周瑜也是真真的不知道,所以也懒得计较,如今看了,不积极倒是显得是好欺负了。
周瑜了然,反倒说起了自己家里的事情:“说来也奇怪,周氏对外都沾了些好名声,热情好客、君子之风,其实里面也是麻烦的很,各家都有自己的打算,父亲本来也不是名正言顺能成了家主的,只不是是因缘际会,如今,却成了枷锁,芳芷啊,如今瑜是不能离了周家的。”
不是不能离了家人,只是不能离了周家而已,那份束缚便是听都听得出来,乔阳垂下了眼睑,如今的样子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日后那目光长远、决断准确,可坐拥无数良将、逼退曹氏大军的风采,难不成真是因为太小了吗?
若是郭奉孝在,只怕都要笑死了,这哪里是小不小的原因,分明是被宠的过分,没有正经的经过事情,虽然也算是有些本事,却也是纸上谈兵算了。这算起来,也是乔芳芷的错,若不是她惯的很,周公瑾早早便经历了许多家事,知道人情冷暖、也出去走走看看,自然不会这般稚嫩,不过十七岁,确实是还有几年可以玩乐的时间。
乔阳撑了脸:“谁不得有些自己的麻烦,可也总不能只盯着那些个东西看,公瑾日后必定是有大成就的人,要是现在之局限些小事,倒是不对了。你说说,难不成以后天天就念着个这个,反倒束手束脚起来,还不如现在处理的干净,之后好生的做些大事才是。”刻意的咳了一声,脸上也有些红,眼睛更是看着地面死活不肯抬起:“以后待我更好一些不就是了,哪里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偏你想得多。”
周瑜摸了摸下巴:“过些日子便要回豫州了吧,如今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想去的地方?”乔阳这才抬起了头:“听说王司徒正想尽办法想要换个扬州太守呢,王允明明年轻的时候也精明的很,怎么现在总是做这么些蠢事,他越是压制吕奉先、陛下便越觉得心疼,到最后还不是多多的补偿。越补偿越看重,那王允便越焦急,这般下去,可怎么是好呀?”
“若非如此,便不会急的到处拉拢人脉了,只怕没有人能控的住吕侯,必定要多加小心了。不如趁着扬州还算安宁,各处走走,高兴一日是一日,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