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在这里多一刻停留,匆匆走出医院大门。司机老寇担心她一个人进去不妥,一直焦心地等着,见她出来赶忙迎过去,却见那霍总长旋风似的跟出来,只说了几个字,抓起她的手腕便走,她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生气地叫他放手。老寇急忙跑过去,见霍总长面生厉色,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半哈着腰,恭敬道:“不知什么事引得霍总长如此着急?小的知道总长大人您怜惜着我们家小姐,小姐她脚伤刚好,还请霍总长有话好说啊。”
她表情冷淡,没有一丝要与他好好相谈的意思,霍裔风一时着急,便有些冲动,老寇这么一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出格。然而素弦没好气地看着他,有些事是现下必须要说清楚的,他也来不及想其他途径,便厉声道:“你退到一边去!我有话要对你们小姐说。”
素弦见他摆出官架子压人,就更是气愤:“寇叔,把车子开过来,我要回家去。”
老寇诺诺地看了霍裔风一眼,没有动弹。霍裔风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她差点撞到他宽阔的胸膛,他们之间距离很近,在外人看来是非常亲昵的样子,然而他沉下声,严肃道:“不要胡闹!听我说,你现在处境危险,我必须马上送你回公馆去。”
她觉得莫名其妙:“我现在就是要回那里去,不劳霍总长费心。”
“好。”他绷着脸,对老寇丢了个眼色,老寇便颠颠地跑去发动车子。他把她送上车,自己也跟上来,与她并排坐在后座。
老寇看到当下车内气氛紧张,就对着后视镜道:“霍总长这是要去我们公馆做客吧?您也不早点通知我们,小的也好准备准备。”
“听着,素弦。”霍裔风道,“从今天起,你就待在家里,不准踏出公馆大门一步。我会派警卫全天候守卫,直到危机解除。”
“开什么玩笑?”他这么一说让她更加摸不着头脑,“我还要去小学堂给孩子们教课呢。我已经在修女嬷嬷和候校长那里签了字,不能随便就不去了。再说,我生活圈子简单,什么人能跟我过不去?”
“是有人跟我过不去。”他面色异常冷静,道:“苍山汉墓被盗,丢失的国宝一直追查无果,直到最近才得到线报,一伙黑帮的人可能会在码头将国宝跟日本人进行交易。他们为保交易顺利,很可能会劫持人质,而我是这个案子的总负责人,所以现在你的处境十分危险。张晋元现在不在这里,只有我才能保护你。”
原来是这样。可是她跟他有什么关系?恋人?未婚妻?她并非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当下也不是赌气的时候。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就这样沉默了良久,她心绪混乱,嗫喏道:“可我还要给孩子们上课……能不能……”她看了他一眼,他正襟危坐,目视前方,就像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她想了想问道:“你要关我多久?总得给个准头吧。”
关她?他从没想过关她,又怎么可能关她。可他霍总长动用警卫,限制她的自由,不是关她又是什么?
她看到他一直紧绷的脸放松下来,嘴角隐隐泛起一丝笑意,觉得甚是古怪,便挑眉道:“你骗我,是不是?你不过是要看紧我,好让我早点被学堂开除,我说的对不对?”
她哪里知道,他方才不过是自嘲而已。她倔强又任性,正巧他也是如此,但是他那点倔强一遇到她就不战自败了。他拿她没办法。
他也不答她话,对老寇道:“我方才说的,你可都挺清楚了?”
老寇忙点头:“是,霍总长的吩咐,小的记下了。”
“那就好。如果小姐有什么闪失,你便是头一个担责的。”
汽车停在公馆门前,她别扭着跟他上了楼,就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他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青苹便去端咖啡,她白了他一眼就径自上楼去了。
她回到卧室里闷坐着,越想心里越来气。哑光的白漆书桌上还整齐摆放着一摞音乐教材,是她特意叫青苹去书店买来的,打算明天一早带去发给孩子们,可当下她连门都出不了了。
后来她睡着了,一晚上不停地做着各种奇怪的梦,清晨醒来头脑昏沉,多数梦都记不得了。她洗漱完下楼去吃早饭,发现餐桌上放着一张褐色便签,就拿起来看,上面有钢笔写的两行电话号码,是霍裔风的字迹。
“霍总长交代了,让小姐一定不要出门。如果发现有可疑的人在公馆周围出现,就打这两个电话。”青苹把一杯牛奶放在她面前。
她这时突然就想起昨晚做的梦来,她梦见霍裔风被一群黑衣的亡命歹徒围追堵截,他双手持枪左右开弓,跟他们对峙着,迸发出无限正义的能量,然而那群狂徒狞笑着把五花大绑的自己推出来,他坚毅的眼神刹时凝滞,而她吓得抖似筛糠,嘴唇哆嗦,人真正置身到险境中去,之前什么大义凛然、视死若归都是空话。
后来怎么样了呢?他打死了她?一定不会的,那么她被他们打死了?她是不爱他,可绝不愿意拖累于他。她这么想着,似乎所有的可能性结局都是她最终死去了。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着,不由自主地抚着胸口,甚至怀疑一旁的青苹都听见了。
她喝了一点麦粥,想到一天都要这样无所事事,就犯起愁来,便到客厅的主阳台上透气去。环视了一下四周,却也不似想象中那么紧张的样子,从公馆进进出出的人们一如往常,而今天的天气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