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翁氏双眼一瞪:“姜韶琨?你可确定?”
林世安倒被她这架势怔了一下,说:“正是。他们绑了霍老爷到了一处山洞,霍老爷一路顽抗,他手下气急之下,用枪托打了老爷,以致急火攻心,后来见势不妙,这才落荒而逃……”话未说完,一旁的霍三叔插话道:“姜韶琨?这名字我倒听着有点耳熟……”
霍翁氏恨得咬牙切齿:“去,把大少奶奶给我抓来!”
霍方进来禀道:“太太,据小的查明,昨夜意图烧死凡二奶奶的火,是……大少奶奶指使下人放的。”
众人一听,皆是哗然不已。再看向大少爷,已是面色铁青。
却说素弦醒来,发现手上吊着输液瓶。香萼正在一旁守着,喜道:“奶奶,你醒了?”
素弦头脑晕沉,也想不起发生了何事,只问:“几时了?”
“将近午间了。奶奶,您都昏迷一天多了,奴婢这就通知大少爷去。”
素弦懵懵懂懂地“嗯”了一声,眼见她走远,方才忆起昏倒之前,自己明明身在柴房,周身已然被火包围!
“等等!”
香萼听她突然这么一叫,忙返回来问道:“奶奶,您怎么了?”
素弦急切地抓住她的手:“香萼,是谁救的我,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告诉我,好不好?”
香萼握了握她的手,眉眼温顺着道:“奶奶,都过去了,是大少爷救的你,你被抱回来的时候,已然不省人事,请汪大夫扎了几针,您闭着眼睛,却还是时而抽搐。昨儿个二少爷来看过,立马就请了个洋大夫过来,给您输了液,果然有效果。”
素弦皱紧眉头试图努力地想起什么,越想却脑袋越痛,忙问:“那,我昏迷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香萼想了想,“您受了惊吓,好像念着要救人的一些话吧。哦,对了,家里出事了。”
素弦方才发现她一身素服,心里一坠,“爹呢,爹回来了么?”
“回来了。只是……”香萼缓缓道,“老爷已经西去了,府里正在办丧事呢。”想了想,又道:“对了,奶奶,绑架老爷的竟然是大少奶奶的堂兄,您说是不是匪夷所思?大少奶奶本欲逃跑,却被霍管家当场擒住,关在后院,却已经疯疯癫癫的了。”
素弦怔忡了一刻,不禁唏嘘,想不到姜凤盏这个女人,最终却倒在她最信赖的那个男人手中,老天爷这又是出的什么哑谜?
夜阑风静,霍府停灵的大厅里,一片肃穆,一口红漆木棺静静地停放在大堂中央,霍彦辰的遗像前祭着灵位,霍家两子正跪在灵前彻夜守灵。
裔凡低着头往火盆里添纸,一直沉默不语。裔风知他心境复杂,劝道:“大哥,我们谁都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大嫂这么做,是她咎由自取。当初打扫既然诬陷素弦,那么她一定知道她的堂哥绑架了爹,一旦出事,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她夜半放火,杀人灭口,也就说得通了。”
裔凡缄默了一瞬,道:“我想,这件事并非像表面这么简单。姜韶琨为什么要将爹作为绑架对象呢?就算他欠了巨额的赌债,这岂不是风险太大了么?老二你不觉得这件事发生得很蹊跷么?”
裔风思忖了一下,道:“看来,还得从审问姜韶琨作为突破口。”
火光中溅出点点的黑色纸灰,裔凡凝视了片刻,又道:“还有一件事,一直困扰着我。昨天夜里素弦受了惊吓,精神恍惚,竟求我一定去火中救人,那种焦急,就像是……她的亲人被困在火里一般。你说过,素弦怕火、怕剪刀,她必定受到过什么刺激。你说,是什么人,一定要我去救呢?我似乎有一种直觉,这件事关乎重大,也许,隐藏着一个极为关键的秘密。”
沉静的夜幕,死寂得不见一丝波澜。一时之间,两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很多事情,曾经经历的时候也许想不明白,然而将它们串联起来,却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可是不知怎的,竟无法抓住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