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地间时,我们方回到王府,刚下马车,便见一个侍女急匆匆向我们走来,见此,娘竟是不悦的微皱秀眉,杏目淡淡的看向来人,疲倦的开口道:“怎这般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请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王妃饶命,饶命,奴婢是……是有事禀报才……”
听罢那丫鬟急忙跪倒在地,向着娘不断磕头,嘴里语无伦次的说着些什么,但我还是清楚的听到她口中说什么十娘之类的话,突然联想到无名等人,心下一慌。
急忙上前一步,问道:“是不是无名他们……”我一把攥住丫鬟的衣领,厉声问道。见此那丫鬟只是一脸苍白而惊恐的看向我,半响方点头,正待说些什么,我突然放开她的衣领,飞奔进王府,由于走得太急,并未向娘言明。
慕容清寒见女儿脸上那抹怎么也藏不住的惊恐和担忧,心中酸楚莫名,那些人毕竟是陪伴她五年之久的衷心下属,关心自是正常的,如是安慰自己一番后方心下好过些,稍稍平复下情绪,眼角斜扫过地上那早已瘫倒在地上,一脸苍白的丫鬟,轻叹道:“起来吧,且念你是初犯,姑且饶过你,下次万不可再这般莽撞,且说今日无外人瞧见,那也就算了。他日若被人瞧见,别人定会笑话我王府教下不严,毕竟王府是不同于一般的人家,颜面比什么都重要,好了,下去好好思量自己错在哪里。”
说罢慕容清寒便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中步进了那朱漆大门。
待慕容清寒走后,瘫坐在地上的丫鬟方自巨大的惊恐中回过神,眼见王妃早已消失在原地。刚才王妃好似说了些什么,她并未听清,不过,那些恶仆并未将她乱棍打死,想来定是王妃原谅了自己,想到此,她不由伸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并暗自庆幸自己这条小命总算是无虞了。
我一路狂奔着向无名等人所居的院子而去,这一路弄得是人仰马翻,场面不堪回首。此时正是上晚膳的时辰,一路上撞翻了不知多少丫鬟婆子手中的托盘,我依旧不理会,倒是那些被撞翻托盘的丫鬟婆子却是一脸惊恐的连连向着我的背影告罪。
片刻后,我终于在一座简单雅致的院落前停下,看着眼前那虚掩的门扉,生平第一次心中竟生出一丝害怕,害怕推开大门的瞬间,见到的是冷冰冰的尸体,那些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是陪伴自己五年之久的下属亦是好兄弟。
不知在门外踟蹰了多久,直到一声轻唤自身后响起,我方堪堪缓过神来,僵硬的转过身子,面相来人,一脸悲怆的看向十娘的眼睛,那双睿智精明的眼眸中,此时却是平静得如一弯镜湖,不泛一丝涟漪。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依旧美丽异常,只是眼角的那抹褶皱却明明晃晃的昭示着她所经历的人世沧桑。今日的她只着了一身简单的宝绿色襦裙,袖口大开,一头柔顺黑亮的乌发仅用一根木簪固定,此时的她竟是像煞了江南女子,娴静温柔。
十娘见眼前的小人儿一脸苍白的静立在门口,只是呆呆的看着那虚掩的院门,并不推门进去,不由纳闷了。见自己走来,她却只是转身呆愣愣看着自己,此时的她浑身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悲伤。
见此,十娘心中一愣,随即压下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怎么不进去,无名他们都醒来多时了,使丫鬟去唤你,丫鬟回来说,你不在府中。”说罢,她径直推开院门,跨步进去。
听罢,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欢快,原来无名他们无事。心思千转百回,这短短的一瞬间,人生百态,竟悉数尝尽。不知何时起,他们竟在我心中占据了这样重的位置。
轻叹口气,缓步走近小院,刚走至门处,便听见里面的人声,细听下,竟是无名的声音。下一刻,随着我的推门声响起,偌大的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全扫向我。我不由微蹙秀眉,看向那半躺在床上,仅着里衣的无名。
见其依旧一脸苍白,但相较于昨日却是气色好多了。见我进来,他却挣扎着要起身下床,见此,我急忙走至床边,伸手按住他的双肩,沉声道:“伤势刚有好转,理应好好躺着便是。”
“属下已无大碍,主子无须担心,只是……”听罢,无名缓缓看向我,深邃的黑目中竟溢满浓浓的感激,随即开口道:“只是不知道无阳他们怎么样了?”
“这个你无须担心,你当下要做的便是好好养伤。”
听罢,坐在桌子旁的十娘却是幸灾乐祸道:“这小子脾气倔着呢,从一醒来便要下地走动,怎么劝也劝不住呢,你现在还指望他好好养伤,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说罢,十娘向无名投去一抹不怀好意的浅笑。
听了十娘的话,我顿时黑下了脸,看向一脸惊慌的无名,冷冷的道:“看来我不在,你们都反了不成,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迈出院子半步,否则,后果自负。”
听罢,无名一脸惊讶的看向我,黑目中竟有几分受伤,但见我依旧一脸冷色,最终也不情不愿的向我点点头。本就苍白的脸颊似又苍白几分,见此,我竟是于心不忍,心下一动,放缓音线道:“我知道你担心他们几人,反正你这院子房间多,明日我便叫下人将他们安置进你这院子。”
听罢,无名一脸感激的看向我,黑眸中酝酿着的是盈盈泪光,只见他那毫无血色的双唇开开合合,最终一句话也未说出。此时的他,满心感激。所有的言语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