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娘一脸愁闷,我急忙道:“现在不看,并不代表以后不看啊,娘无须担忧,放宽心便是。”见我如是说,娘那本是似蹙非蹙的水烟眉随即带上一抹愉悦,随即双眼水汪汪的盯视着我,微启红唇:“这可是城儿自己说的,到时不可推脱才是。”听罢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上当受骗了呢,看来娘也是只狡猾的狐狸。
如今看来,明知是陷进也得往下跳。
见我点头,娘便低头仔细的看着手中的书,不再理会我。甚是无聊,于是我掀开垂在车窗处的帘子,微探头看向外面的街道,一副盛世卷轴在眼前缓缓延展开来,只见我们所乘马车此时正缓缓行驶在一条足已容纳四五辆马上并驾齐驱的大理石铺就的宽阔大道上,两侧高楼林立,茶馆酒肆上高挂的旗帆迎着晨间的风猎猎翻飞,似在一遍遍低吟浅唱这盛世挽歌。虽是早晨,街道两侧早已摆上各种精美商品,不时有几人缓步走过摊前,商贩便开始扯着嘹亮的嗓子高声吆喝,这一切无不演绎着一个王朝的盛世风采。
刚开始时马车行驶较慢,待走至人群稀少之地时,车夫方一扬鞭,高喝一声“驾!”,瞬即骏马撒开蹄子疾驰,一路高楼如飞般向后隐退。大概一刻钟后,马车方缓缓慢下来,随即传来车夫“吁。”止呼声,马车便堪堪停下,下一刻便见粉红的帘子被人至外挑起,及目处是两扇威严霸气的朱红大门,两侧静立着一排身着金色软甲的带刀侍卫,一个个挺直腰背,目不斜视,似要站立成一尊石像。
我率先下车,刚探出头,便见一只嫩白纤手伸到我面前,似要扶我下车,我微微避开,一侧身便跳下车,这才看清眼前之人,竟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宫娥,此时竟只是愣愣的看着我,双眼惊瞪,而她身后亦站立着二十几个衣着和她一样的宫娥,见我从车上跃下,竟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瞅着我,被这些像看怪物似的眼睛盯视着,心里自是不快,我不由皱眉轻问道:“尔等可是皇上派来之人。”
一声淡漠至极的声线渐渐响起,惊愣的众人方堪堪回神,随即一脸惨白的跪伏在我面前,声音颤抖的道:“公主饶命,奴婢们不是故意冒犯您的,公主饶命……”一声声惊恐而满含哀求的声音传来,随即车内的传来娘的轻问声:“城儿,外面何事这般吵?”听罢我不由皱眉,随即开口应道:“无事,娘尽管下车便是。”说罢我转身看向跪伏在地的众人,声线淡漠道:“起身吧,吾并未怪罪于尔等。”
话音刚落,众人便一脸激动的谢恩后,方才起身,躬身垂首的静立一旁。只是偶尔瞟向我的眼神却是几分打量,几分感激。
待我和娘来到凌霄殿外时,一手执拂尘,面相白净,大概四十岁左右,身着藏青色袍服的太监便一脸谄笑的迎了上来。先是向娘躬身见礼,扯着那比女子还尖细的嗓音道:“奴才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娘随即上前一步,淡然道:“肖公公不必多礼。”“奴才谢过王妃。”说罢肖公公方抬头,眼一侧便到我身上,那双世故精明的眼中竟是微微一怔,随即方又细细打量一番,才一脸讨好的走至我面前躬身见礼道:“奴才见过双城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此我学着娘的语气淡然应道:“公公自是不必多礼。”听罢肖公公方起身道:“公主王妃且先移步淑芳殿,皇上与王爷还有众位大人已经先至御花园商议政事,皇上走时吩咐老奴,如若公主王妃到了,便让奴才引您们到淑芳殿候着。”语吧,娘便开口道:“即是如此,公公上前引路便是。”“那请公主王妃随老奴来。”
肖公公领着我们穿过一座又一座花园、水榭亭台,这一路上所见尽是我从未见过的美景,水光山色相呼应,嶙峋怪石堆砌的假山简直可以以假乱真,山绕水,水绕山,都不知道是水绕山还是山绕水。山山水水总有写不完的情。亭台水榭处,宫房美轮美奂,朱红色的檐角向四周延展开来,竟似一只只欲展翅飞翔的黄鹤,美极。
最后走过一道长长的走廊,一座相较于凌霄殿的雄伟壮观而显得柔美精致的宫殿方出现在眼前,走至门处,肖公公方躬身告退。随即一群早已候在殿外的宫娥疾步迎上,纷纷跪伏地上,异口同声道:“奴婢见过公主王妃,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妃万福!”说罢,便低头不语。见此我竟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在眼神的示意下我缓步上前,一抬手道:“起身吧,不必多礼。”“谢过公主。”
当一众宫娥将我们迎进大殿时,一眼望去,那布置得金光灿灿的大殿早已坐满了人,都是些衣履光鲜的妇人和一些十四五岁的妙龄女子,或相互耳语,或捂嘴轻笑,整个大厅顿时笼罩在一派和谐氛围中。而那金碧辉煌的尽头处,正端坐着一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一双含情目温情而随和,却只是一脸淡然的凝视着下面众人,似在凝神静听,说到趣处,竟也浅笑盈盈。
而这样的氛围却在一声尖细刺耳的嗓音响起后便戛然而止:“公主驾到,王妃到。”听罢众人方一脸好奇而惊慌的看向殿门处,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自晨光中走来,一身明黄色锦袍因着光而闪耀着刺眼的金光,逆着光,看不真切,众人只觉眼前金光耀眼,竟不自觉的抬袖轻遮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