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令遗回到府上,满心的不快都写在了脸上,下人觑着他的神色走上来,言简意赅道,“少爷,白将军来了,在书房候着您呢!”——阖府上下上都知道,龙令遗在气头上一向不喜欢听废话。
虽然龙令遗在沛国公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外室子,但是当年圣上圣驾来到沛国公府,他背了一首圣上写的《太平赋》,惹得圣上拿他当亲儿子一样喜欢,现如今他比府里的嫡长子还要过得好,吃穿用度不是皇子,胜似皇子。尤其他腰间的那双龙玉佩,是皇上赐的贴身物件儿,见物如见圣,可不跪城中一切大小官员,这样的殊荣,飞黄腾达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知道了。”他心不在焉,脑子里想的总是成莲语那委屈的模样。
他真是不明白了,她有什么可委屈的呢?明明众目睽睽之下,抢走成梦音计策的是她,受封女官的也是她,难道还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不成?
本以为她是个不一样的姑娘,却没想到,也个是沽名钓誉之徒。
白丰堂看到他脸色不好,笑道:“我都还没抱怨,你倒是臭着张脸,这天底下有谁敢给你龙少爷气受,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又有何可抱怨!”他冷笑,“就因为皇上派去南边的人不是你,而是你弟弟白丰朗?”
“你真是个神人!这都被你知道了!我都还是今早知道的消息。小朗这小王八羔子,运气当真好,虽然是个副将,可你知道成相爷府上那大姑娘献了良策!依我看,破水寇,指日可待!这是他立功的大好机会!”
他不说还好,一说龙令遗便腾地从座椅上站起来:“那哪是什么良策!你怎么也跟着如此糊涂!”
白丰堂一愣,“当真是是良策,圣上也说好,姑且试一试,怕什么?”
“怕什么?”龙令遗苦笑,“我怕天怒人怨!”
白丰堂怪道:“怎么就天怒人怨了?要我说,她的阵法还是不错的。”
“阵法?”
“是啊,”白丰堂从怀里拿了一本出来,递给他:“我知道你喜欢军法谋策,特意抄来和你分享。”
龙令遗急急接过谏书来看,打开来,前四条是花园中成梦音提出的不假,但是后面成莲语说要补充的那一条却是洋洋洒洒好多页,图文并茂,那是一个阵法图!
那图开篇写道:“臣女知前四策有劳民伤财,事倍功半之嫌,故特献鸳鸯阵法。南方多逼仄小巷,道路窄小,大军难以施展,此阵宜巷战,攻守俱备。水寇若除,天下太平,则四策可废。”
那阵图上是十一人为一队,设队长一名,队长左右有二人持盾在前,后另有二人手持狼筅,中间四人手持长枪乃是主力,其后二人用镋钯作为防御和二次攻击,最妙的是,阵法根据实际情况还可以分为两小阵甚至三小阵……
以胡安安的脑子自然是想不出来这么高超的阵法,她是把戚继光的阵法搬来用的。
龙令遗简直看呆了,心中震撼之余,又想到了成莲语那欲语还休的表情,原来是自己冤枉了她!
他简直恨不能打自己两耳光作为惩罚!可是她既然有此良策,又何必抢妹妹的功劳呢?他想不懂。
白丰堂以为他是为阵图而失神,满意笑道:“我就知你喜欢。只是没想到这成相爷家的大姑娘胸中有如此丘壑,若是身为男儿,定叫我等失色。”
龙令遗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攥着那谏书怅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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