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几个要冲出去叫人的党羽,被火铳接连干掉,这在恶少队伍中更引起了轰动。其实真要说起来,严鸿安排的火器也好,弓箭也好,毕竟数量有限,又不能连发,根本不能如后世机关枪、冲锋枪那样,一阵突突突就叫人有去无回,真正封锁道路。这里的二百恶少,若是冒着火力一拥而退,就算死伤一些人,大部队退出去没有问题。只是这几枪一箭,却把恶少们的士气进一步打没了。原本他们还是在考虑,仗着人多势众,冲破锦衣卫防卫,屠戮大厅中人的可能。现在却开始忧虑自己能不能退出去了,这一进一退之前,不但心态迥异,而且更影响了战斗力的发挥。
接着,大厅中又传来严鸿放大了的声音:“呔,外面的狗才们听好,你们的鬼点子本钦差已经完全知晓。如今你们已经被本钦差的大军包围了,赶紧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本钦差赐你们一个全尸,不累及你们父母妻子。不然,若是还敢顽抗,本官把你们大卸八块,满‘门’抄斩!”
严鸿喊完,放下大喇叭,对身边众官绅道:“这帮‘混’账,敢来找死,本官决不轻饶。”
那知府荀思战战兢兢道:“钦差,外面的凶徒怕还有数百人,只怕……”他心中有话不敢说,心想严大钦差,毕竟现在敌众我寡,你老人家把口气喊这么硬,还说要大卸八块,这不是‘激’起外面那些凶徒拼命么?荀知府还牵挂着,今夜城中大‘乱’,歹人连钦差的别院都围了,自己衙‘门’那边不知道情况如何,那师妹娘子千万别出事才好。
严鸿呵呵大笑:“不怕,不怕。本钦差早有安排,现在这些凶徒已是瓮中之鳖。只等官兵到来,便是束手就擒。”
荀思碰碰韩梅亭道:“韩将军,您的卫所兵,何时前来增援?”
韩梅亭支吾道:“这个……本官来吃酒时,已经嘱咐刘千户,好生巡逻城防。想必刘千户听说消息,很快便会来援吧。”他心中道,谁想得到真的扬州会闹起来?而且卫所兵的‘精’锐都跟着张居正走了,这留在城里的不是老弱就是兵痞,现在我这里消息又送不出去,谁知道他们来不来?别跟着趁火打劫就阿弥陀佛了。
严鸿却又哈哈一笑:“韩将军,以本钦差看,您的卫所兵也要不了多久就到了。以卫所兵之‘精’锐,打这些乌合之众的恶徒,那自然是手到擒来。好了,各位在这大厅先慢饮,本钦差先回‘洞’房去,会我那千娇百媚的如夫人了。胡兄,陈提举,秀才叔,邵千户,你们几个帮我招待着客人。”
那胡柏奇胡三公子,是在今夜宴席上,才由严鸿悄然告知,说今晚可能有人闹事的。胡公子虽则是个纨绔,但这两年也在抗倭战场上厮杀过,胆子倒也‘肥’了。严鸿让他帮着招待客人,那是把他当自己人看,胡柏奇脸上飞光,十分来劲。当即‘肥’脸一抖,举着杯子高叫:“各位老大人,各位员外,都休要惊慌。严大钦差神机妙算,大家都是知道的。他昔日在济南杀白莲教五十万‘乱’兵,在江南灭五万倭寇,又在宣大击败了十万鞑虏骑兵。如今这几百个城狐社鼠,算什么东西?大家只管喝酒,等着看我军大获全胜便是!不是夸口,本千户也曾在战阵上手刃倭寇,若是有恶贼进来,本千户保护大家安全!”
众人见他这位直浙总督加南京兵部尚书的公子这般出来作保,倒也略微放心。浙江市舶司副提举陈可愿虽是个文人,他当初可是跟随蒋洲出使日本,招安汪直,那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因此这‘胸’中胆略,其实不在胡柏奇之下。刚刚外面‘乱’起来时,他也有些慌张,却看钦差‘胸’有成竹的模样,自然早已平静下来,因此也帮着招呼客人。至于副千户邵安和孟秀才,更是多次跟随严鸿出生入死,对这小小的‘混’‘乱’完全不当回事。而大厅里的宾客们看见钦差行辕的人都这般镇定,也不再慌‘乱’了。
严鸿撇下大厅里的一屋子人,从后‘门’拐到后院,却看严靖、严过两个严府的家将守在‘门’口,见了严鸿拱手道:“大少爷,您来了。”
严鸿道:“怎么样,后宅有歹人闯进来么?”
严过道:“刚才外面响了一阵枪声,想必是大少您埋伏的锦衣卫把歹人打退了。也有几个想往‘门’里面闯,都被秦长官、魏长官他们给杀了。现在后宅没什么动静。”
严鸿点一点头,迈进后宅。却看红烛下,‘花’月仙陪伴着身穿大红喜服的莫清儿,正坐在‘床’上。那‘花’月仙还在不住口安慰莫清儿:“太太,你莫怕。咱家老爷那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当初在台州,上万倭寇都被他杀了个沸汤浇雪,如今这几个‘毛’贼怕个啥?便是有婢子我在这里,不是夸口,也能杀得他几个‘毛’贼呢。”她正说得来劲,抬头看见严鸿,忙叫:“啊,老爷。”
莫清儿‘蒙’着头,听得外面的枪声和隐隐的喊叫,身子还在瑟瑟发抖。猛然听得严鸿来了,忙将小‘胸’脯一‘挺’:“男……男君。”说话的腔调中已经带上了哭声。
严鸿忙上前两步,拉起莫清儿的手,自己也坐在‘床’上。莫清儿如同没骨头似得,一下倒在严鸿怀里,盖头下的俏脸紧紧靠着严鸿‘胸’膛:“男君,我怕……”
严鸿一手搂住她的肩膀,抚慰道:“清儿莫怕,清儿莫怕。几个小‘毛’贼而已,相公我在这里,断不会叫人伤了你。今儿是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