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儿得了保障,心中安定下来,拉住严鸿胳膊道:“男君,别走。( ,也不必急于这一时操持。奴婢好久没得男君宠幸了,让奴婢好好伺候您吧。便是您当初说的那些什么苏秦背剑,倒浇蜡烛,奴婢也都肯做。”
严鸿从张青砚和坠儿那里弄明白了真相,心头怒火万丈,却是不动声色。此后两天,就将自己手下的精干人马全都撒了出去,专一寻访李天照的下落。
另一边,陆炳那里也把封赏全都发了下来。王霆等四人皆从百户授副千户,连同那些随严鸿南下的锦衣,也人人升了一级,各自按级别领取赏金。黄河双侠跟随严鸿在壕境、台州作战有功,特晋为试百户。便是慕家兄弟这种坐镇京师的,因为有严鸿这金大腿的庇护,也都升了试百户。阵亡者抚恤银两,受伤者按伤情领取伤药钱,一时之间皆大欢喜。
严鸿的衙门里,也加派了人手,调拨了数十名精干锦衣充实队伍。这些缇骑千手千眼,又熟悉京畿的人脉,更有慕家兄弟这等狗仔队打探,因此很快就有消息反馈回来。
原来那位李才子当初风光了一阵,如今却落魄的很。说起来这位国朝举人,要放在各地,都是极为尊贵的存在,可京师是什么地方?不来京师不知道官小,不到扬州不知道钱少。京师里七品不如狗,六品满街走,一个小小的举人算个球?
据说原本是有大人物相中他,想要招他做门婿。可不知怎的,那位大人物如今对他不闻不问。甚至还透露出对他不满的倾向。便开始有些人动他的脑筋。也不知道他得罪了谁。先是被痛打一顿,据说手脚都打断了,治病又花光了积蓄。原本投献在他名下的土地,又纷纷转投到了别人名下。因此如今这位五省大才子,又混到了当初穷秀才时的光景,身边也只有一个老仆伺候,在北京城外勉强挣扎着混日子。听说还在看书,想等着明年会试继续努力。
严鸿得知消息。心中暗怀恶意,又前往拜见李时珍李药王。他二人也算是有缘。李时珍当初为了写本草纲目,离开京师,游离天下,那是异常艰辛之事。多亏得了严鸿的资助,不仅盘缠无缺,而且于地方官府上,也多受照顾。他腰包充足,沿途雇车坐船便方便许多,又请了几个学徒帮着整理。本草纲目写也颇有进展。这次回到京师,又恰好给严鸿的原配正室诊病。本来按照医家规矩。病人医案怎能随意泄露?可是张青砚冒充严家侍女,只说是老太夫人的意思,李时珍也不敢不从。
见到严鸿到来,李时珍慌忙放下笔墨,起身行礼:“严大老爷,学生这里有礼了。”
严鸿也还礼道:“李先生,不必客气。此次给拙荆胡氏看病,还多有劳先生。只是,听说拙荆过去的服药不太周全,却要请先生给指点迷津。”
既然这事先前已经给丫鬟说了,面对严鸿的询问,李时珍也没有不说的道理。他便将胡晚娘的情形合盘托出。严鸿却也把坠儿所讲的,晚娘是服了玲医所开药方之事,如实告知李时珍,只不说晚娘为何服药。
李时珍怒道:“若是叫我遇到那老铃医,定要扯了他前去见官。滥用野方,绝人宗嗣,衙门绝不能饶了这等庸医。胡夫人身体不佳,大老爷,医者不瞒人,今后她还得要补药调理身体,补充气血,否则日后怕是难免早夭。至于说能否再怀子嗣,以我之见,哎,或许上天眷顾,也未可知。”
严鸿听李时珍这般说,已知道晚娘多半是好不了。他强忍心头悲痛,谢过李时珍,又讨了几个调养身体的方子,回到家中。便往胡晚娘住的院子去。
晚娘待严鸿回来之后,身体大有起色,如今基本痊愈,也能行动自如。她见严鸿来了,心中欢喜,起身迎接。严鸿也不动声色,带着她一起进屋,之后反手关上房门。晚娘看他动作,只当夫君回心转意,待要与自己亲热,便坐在床上,含羞不语。
严鸿却不紧不慢,也走到床边,从怀中把锦衣卫搜集的李天照的情形报告文书,拿出来放到晚娘面前道:“夫人,看看这个吧。”
晚娘听声音不对,要紧抬头,拿起文书看时,只见上面“李天照”三个字,心中便是一跳。不等仔细看完,严鸿已冷哼道:“夫人,你的李郎,如今可是落魄的很啊。你是不是又要拿钱去周济周济?不过坠儿已经被我收用了,再派她去便不合适了,要不要我帮你找点人手,保证手脚干净,不从中克扣。”
一瞬之间,胡晚娘如遭雷击,木然不动。可是片刻之后,她并未如严鸿想象中那般惊讶恐惧,哭天抢地,或是跪地求饶,反倒是长叹一声,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道:“如此说来,相公全都知道了?多半是坠儿于你说的吧。妾身早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说话之间,晚娘缓缓起身,跪倒在地道:“这事上,是妾身的不是,也没什么好说。但相公信也好,不信也罢,妾身从未做过让你蒙羞之事。事到如今,我只求祸不及家人。至于我自己,这便找相公讨一份休妻文书,离开严家。处处青山皆可埋骨,绝不敢坏了相公名头。”
严鸿此时只觉得心中如同压了块千斤巨石,固然这事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听晚娘亲口承认,仍觉得难以接受。一个意识忽然在脑海里浮现出来:杀了这贱人!再杀那李天照!他忍不住右手按刀柄,点动绷簧,噌的一声,绣春刀出鞘半尺有余。这时节,小阎王双目圆睁,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