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信暗想:要不是你这厮做的事,又何必怕那钦差上门?可是自己手里没有证据,又追究不得。只是说道:“张兄,听说你最近与保扬湖开饭庄的那一家人有些不便,连邵方邵大侠的面子都不怎么给?这可不大好。我怎么听说,你看中的那丫头,据说是钦差的小妾?依我看,还是算了吧。天下间美女有的是,何必单在这一家人身上下功夫,仔细因小失大啊。”
张永富笑道:“王兄,有劳您挂念,这事没什么要紧。邵方那边,他是要操谋天下的,还能真为个小娘就找我麻烦?至于说什么钦差的小妾,这话可骗不了我,她若是钦差的妾,还能落到扬州?分明就是拿大话讹我,我张某可不吃她这一套。再说了,便是钦差的妾又怎样,我睡他一个,陪他十个上等的扬州瘦马,保证是未开封的大姑娘,他这买卖也不亏。我啊,就是喜欢那姑娘那副怯生生的模样,还有那家的二娘,那份风蚤劲头,真是一眼就让我骨头酥。等我得了手,必然把她们拿出来,款待几位兄台就是。”
马自勉道:“老兄好意,我这里先谢过了。可是你且想想,便是那女子不是钦差爱妾,你这般闹法,也委实不成话,若是钦差进城后知道了,怕也要不满。要知严鸿成名,就是大破赏春阁,你难道想做第二个常守业?”
张永富道:“多谢马兄指点,小弟晓得厉害。便是因为钦差要来,我这才下定决心,下个狠注,趁着钦差没到,今天就派人上门去抢人。等到钦差来了,生米早成了熟饭,还怕个啥来?再说,我又不曾逼良为娼,又不曾把女子卖到蒙古,只不过娶一二房小妾,犯了哪条律法啊?”
这张永富也是以钱结权,横行惯了,更兼色迷心窍,见了莫家母女竟然迈不开腿。他生怕夜长梦多,先派了婆子去骂阵,小轿抬人,又吩咐了家中护院等六十多人作为接应。料想莫家终究是个没根基的普通人家,哪里还敌的住这许多人?锦衣卫那边已经买通,还怕她们能飞出手心?当着这几大盐商,大家知根知底的,也是毫无顾忌,恣意狂言。
正在张永富说的得意之时,忽然外面跑进来一名青衣奴仆,正是张永福贴身管家张福。张永富见他狼狈模样,怒道:“大胆!怎么越发的没规矩了?让几位员外看了笑话,丢光了我张某人的脸,你这差使是越干越回去了?”
那张福咽了口唾沫道:“老爷,大事不好,高教习他们,在富贵坊那吃了大亏了。”
张永富一楞,先说了句:“得罪。”拉着张福来到门外,才问道:“吃亏?高教习他们六十多人,难道还制不服那一家四口?她们家连健仆都没有,三个娘们一个孩子,他们要是都抓不住,就别吃护院这碗饭了。”
张福道:“不是。老爷容禀,我听高教习他们说,这家里忽然来了一伙强人,甚是凶悍,人数足有数百,手中还有军中用的八斗强弓,咱的人没有防备,一下便吃了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