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家寨内。
耿家当代族长耿墩儒今年六十开外,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当初耿少泉强梁时,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也不以为意,只装聋作哑,做一个好好先生,反正耿少泉带人打下来的好处,也少不了他的一份。便是后来自己的小儿媳妇与耿少泉有些不清楚,他也只当不知道,相反还压下那要去拼命的小儿子,不让他声张,免得白白坏了性命。
如今耿少泉倒霉,自己发了疯要去兵变行刺,还偏偏打败了,人马死伤的差不多,几个狐朋狗友全都被拿被杀。耿少泉在族里没了势力,便轮到他耿老族长发威了。这种害群之马,焉能不重重惩处,以上报国朝皇上,下对列祖列宗?于是乎,族长先是调动族中青壮,把那从耿少泉军中逃回来的十几个后生全都拿了,只等着交给钦差立功。又命人把耿少泉的家眷全数捉拿,更把自家儿媳妇那不要脸的贱人浸了猪笼,免得丢丑。他小儿子本来还一门心思要在耿少泉的小媳妇身上报仇,也被他一顿拐棍打了出去。耿少泉的几个妾随你去弄,这婆娘也是你能动的?赶紧给我打探消息去!
这耿家几个大户,村里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如今都围在他身边,讨一个章程。耿墩儒暗自冷笑:当初耿少泉发迹时,你们一个个上赶着巴结,如今怎么知道害怕了?这回得让你们知道,谁才是你们的主心骨!
他越发端起架子,不紧不慢道:“急什么?人老了,这耳朵不好使了,你们这吵吵嚷嚷的,我也听不清楚不是?要是这吵嚷能把事办了,那我走,你们在这慢慢吵吵就是了。”
一位耿家的后辈急忙堆起笑脸道:“叔公,您老人家老当益壮,怎么能说自己老呢?如今我们不是害怕么?您说大郎闹那么一出,不但把自己搭进去,还把咱都牵连了。我可听说,附近几个村的人,这段日子嚷嚷着要报仇,要找咱麻烦呢。有的人要到城里去打点官府,有的人提出花钱去外面雇刀客,怕是一旦打起来,咱家要吃大亏啊。”
“哼!打起来?你还真看的起你自己,你还以为你能活到人家打过来?耿少泉犯的是抄家灭门的罪过,钦差若是铁了心的收拾咱,只要一顿刑具,耿大郎承认自己是白莲教,到时候咱就等着族灭吧!你以为凭外面那道破庄墙就能挡住官兵?老夫听说了,那些浙兵都是天神下界,杀咱们这庄稼汉,就如同砍瓜切菜,就咱家这些个后生,还不够人家练手呢。我告诉你,这也是老夫平日里有些声望,钦差给咱个面子,先把口供送来,这是等着咱表态呢。现在我的章程就一个,花钱买个平安,拿钱买命。若是你们点头,咱就这么办,你们要是不点头,那老夫就回房自己吊死,你们自己跟钦差拼个死活。”
那几个人闻听,也知讲打那是找死。别说打官兵,周边这几个村子的人,自己如今就未必打的赢。因此都道:“您老人家说的是,我们听您的。这次到底要出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