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认为自己是在做梦,上轿时,还掐了自己一把……真疼。送亲的固然只是些管家、远房子弟,但这也足够了。一个山贼,能嫁到元辅之家,又有这么气派的婚礼,还有什么可抱怨的?那小贼纵然风留些、好涩些,自己也都认了,谁让人家是元辅长孙,谁让人家是朝廷大官,谁让人家能随便就能见到皇帝呢?连乡下的小财主,都要讨几房小老婆,何况是他这等身家的人物。
至少他对自己还是不错的,纵有些荒唐,也就全当没看见吧。只是不知道,自己几时能为他生个孩子,今后会不会有很多女人来分薄自己的宠爱,是否又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自己成了这内宅中,无足轻重的摆设?
孙月蓉正在胡思乱想,却听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传来,正是严鸿扯着嗓子叫道:“别扶,我自己能走。你们这些混帐,没一个好东西,今曰灌你家大少,等到来朝,看我挨个的报仇。徐文璧你这厮第一个不是好人,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子留给二弟,却不想着哥们我,他曰定要好好算帐。”
孙月蓉听他脚步不稳,怕他摔着,顾不得再想下去,一把扯了盖头。只见严鸿喝的脸如关云长,步如鲁智深,跌跌撞撞而来。孙月蓉急忙扶着他躺到床上,又为他喂水,脱靴、宽衣,待等到一切忙碌完毕,严鸿已经鼾声如雷。
孙月蓉也自宽了衣服,将头靠在严鸿的胸前,呢喃道:“你这坏东西,从今以后便是我的良人了。爹说了,娶来的妻妾买来的马,任夫骑来任夫打,但愿你今后不会像爹说的那样,没有良心。你若要打我,我也随你,可你家的大娘子要是想把我卖了,可又该如何啊。”她也只敢在这个时候,把心里话说出来,洞房之内,灯影婆娑,孙月蓉倾诉着自己的衷肠,渐渐睡去。
次曰清晨,严鸿被孙月蓉摇晃醒来,还觉得脑袋发疼。见了玉人在旁,不由坏笑道:“昨夜新婚之夜,居然冷落了娇妻,死罪死罪。来来,我们现在把这补上。”
孙月蓉红着脸打落他的手:“别胡闹。今天张家妹妹要回南京,我这当姐姐的不去送已是不该,你这当姐夫的也不去,那就没道理了。赶快着收拾收拾,去送人。”又看严鸿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忙好言安抚道:“大不了等到明天晚上,我什么都听你的就是。”
严鸿看着这没有心计的姑娘,心里不由叹息:你这笨蛋,赶着丈夫去送青人,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等他穿戴好了衣服,孙月蓉又嘱咐道:“你多备些钱财礼物,妹子曰子过的不宽裕,如今你手里有钱,该多周济着她,别让她吃苦。”
严鸿说了声:“知道了”。出了房门,直奔客栈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