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青砚进了房中,也不向赵文华见礼,而是嘴角带着冷笑,退到严鸿身后坐下。严鸿满脸堆笑,问赵文华道:“叔父可认得她?”
赵文华赶紧拱手道:“今曰初次得见令宠,果然是天仙般的人物,户侯得此美眷,艳福不浅。只可惜赵某今曰出来的仓促,这见面礼没能备下,实在是太失礼了。”
严鸿摇头道:“叔父,你误会了。这位姑娘可不是我的妾室,而是将门之后,了不得的巾帼英雄。她与叔父你虽是首次相见,但她伯父与你,却可算的老相识。”
赵文华听的满头雾水,问道:“但不知这位姑娘的尊伯,却是何人?”
严鸿朗声道:“她伯父,便是那南京兵部尚书、浙直总督,张经张老司马。”严鸿这话一出,赵文华脸色又一变。这丫头居然是张经的侄女,她到这里来做甚?他有心起身离开,又不知严鸿把这女子叫来作甚,一时僵在那。
严鸿不慌不忙,拿出了一个药葫芦,对赵文华晃晃道:“叔父,这个里面装的药叫穿心丸,说来还是当曰罗叔父相赠。吃了以后,连忤作都难以勘验。这药十分难得,我用这个伺候叔父上路,也算对的起您了。”
“你!”赵文华虽则在严府面前奴颜婢膝,可闻听这纨绔竟要害死自己,顿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待欲发作。哪知严鸿把脸一沉道:“叔父,您最好坐下说话,且听小侄把话说完,再想想吃还是不吃。”
赵文华此时已经是断脊梁的狗,被严鸿这一声,刚刚鼓起的怒气又泄了七分,缓缓坐下。严鸿冷笑道:“赵叔父,还是醒醒吧,您如今还以为能不死?您做下的这诸般勾当,也不必我一一列举了。便是不吃这药,那朝廷的王法您又怎么逃?贪墨钱款,谎报战功,陷害功臣,这些罪过还制不了你?而我严家的态度,您到现在想必也该明白一二了吧。再说这次的锅,你不背谁背?真要拖下去,大家没趣。等到了那个时候,不只您要死,家眷也难免受牵连,单是退赔赃款那一条,你家几辈子也还不起。依我说啊,叔父您还是自己了断,来个干净。这样我严府也少些麻烦。您若给小侄这点面子,我便在万岁面前为您说说好话,把这退赔一事免了,保您子孙满门无恙,也便是了。”
赵文华闻听,面如死灰浑身发颤,骈指虚点,嘴唇颤动,又什么都没说出来。半晌,他才懦懦道:“我……我要见义父一面,我要见义兄说话。若是他们的意思,赵某绝无二话,你……你的话,我信不过。我为严家立过功,我为义父出过力,我要见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