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听严世蕃说同意严鸿这么娶妾,不禁一楞,心想儿子莫非也被传染了疯病,怎么也跟着一起犯二?但他看看儿子的脸色,随即也就明白了。严世蕃如今是有意促成陆、严两家联姻,严鹄已经另外定下富贵亲事,彻底没戏,严绍庆岁数太小,唯一的人选就是严鸿。早晚,严世蕃也要想法挤兑严鸿休妻另娶。
而这次像严鸿这样的折腾法,恰好就是给了正妻胡晚娘一记耳光。而以胡晚娘的姓子,说不定就此忍受不了,来个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也未可知。严世蕃过去一直想让严鸿休妻,严鸿却总是对胡晚娘说的山盟海誓的样子,让严世蕃无从下嘴。如今倒好,你自己娶个出身卑下的小妾,居然按正妻规格迎娶,却看胡氏还能呆的下去否?哪怕她不自己气得投井上吊,有这一遭,我看你们两口子也难再和睦。到时候再逼你这小畜生休妻娶陆兰贞,岂不美哉?
另一方面,顺带着也可以让严鸿未来的岳父陆炳就此事收拾他一通。而且根据以往经验看,陆文孚在收拾严鸿方面,倒是属于专家级别。这可谓是两全其美。
严鸿却未曾想这么多。他辞别爷爷、父亲,回到自家别院,先在晚娘和坠儿的陪伴下,泡上一壶香茶,摆上几碟点心干果,主仆三人借着淡淡的月光,品茶闲聊。坠儿看样子非常高兴,晚娘也一脸陶然。夜里,他与晚娘同塌而眠,说些下济南途中的话,听得晚娘时而紧张,时而轻笑。
这一刻,严鸿实在感受到这家庭的和谐。可是他也知道,这和谐是没法长久的。因此说了一阵之后,他又道:“晚娘,我去之前与你说的,这一趟要娶回山东孙月蓉。她不识字,你却莫欺负她。”
晚娘心中一直放不下的便是这件事,可是她心知自个如今完全没有能力阻止了,只得含泪道:“是,相公所说,妾身自当遵奉。回头那孙氏姨娘来了,我自当与她和睦相处。”可严鸿听来,这语调就跟马上要被逼着第一次接客的雏儿对老鸨低头的腔调一样。这事儿当然也怪不得晚娘,他只得不再提这事儿,与正妻相拥着睡去。
次曰,严鸿早起,先到锦衣卫总衙门里,准备去向陆炳回禀这一番下济南的事。另外这一遭锦衣校尉伤亡不少,也需要报备,申请抚恤等项。虽则严鸿在离开济南时,已经从王玄的浮财里面走账,给锦衣卫都发了一笔厚厚的抚恤。不分官职高低,战死的每人一律给二百两纹银,受伤的根据伤势给五十到一百五十两,未怎么受伤的也给三十两。这个额度已经大大超过了国家的抚恤和奖励惯例,不过这是严大公子个人的恩典。国库里该出的部分,不要白不要嘛,省了给谁?
不过等严鸿到衙门,却得知陆炳此时入西苑未归。老相识慕登高慕老爷子,径直把严鸿让到自己的衙署里,泡上一壶香茶道:“严公子,这一遭你立下非凡功劳,封赏几曰间便要下来,多半这次你便是锦衣堂上官了。倒时候有了自己的衙署,可别忘了到老慕这边坐坐,喝喝茶。”
严鸿忙笑道:“慕老说的哪里话。您是本卫前辈,在下对本卫规矩所知甚少,以后还少不了要麻烦您多多指点。”
慕登高道:“那是自然,老朽我虽然没什么本事,比你吃了几十年锦衣卫的饭,有些事眼里见了也就给公子你说一声。比如眼下就有两桩事,拖延不得。一么,陆大都督有一爱女,尚未婚配,坊间多有传闻,说与你严世兄交情非浅,这消息传出去,你让个闺女家还怎么嫁人?这种事,你难道还要等着女儿家开口?”
严鸿心下有点迷糊,这到底是陆炳烦请老慕出来说媒,还是这是他老人家自作主张?要是后者还好,要是前者,却有些麻烦。
看他沉吟不决,慕老爷子接着道:“我也知道,你与你那原配情谊不浅,可那又算个什么?这陆大都督的闺女,可不是撩拨完了,拍拍**就能走人的。老哥给你出个主意,你不如这样,先把你的原配休了,等与陆小姐完婚后,你再把你那原配娶来做小,左右不过是个名分,又算了什么大事?”
严鸿一听,我擦,老爷子牛叉啊。这不和为了买房子或者申请经济适用房时候,假结婚假离婚一样吗?不过,好绕啊。
见严鸿沉默不语,慕登高接着道:“这事先不提,再说第二桩,严世兄,你如今就算成了堂上官,也是水上浮萍,缺乏根基啊。这衙门里,要想立的住,站的牢,便要有一批自己的人手。那四总旗与你关系不错,可是这一番他们立下大功,必有升赏,多半四个实授百户是跑不掉了。等他们实掌一所,难道还能跟着你去跑?可你若是为了自己用人方便,便不让人家去升官,那不是挡人的路?”
严鸿这回倒是频频点头称是。慕老爷子说的很对,现在他自己的班底太过薄弱,按照工作关系分配来的手下,终究不能算做心腹,用起来诸多不便。这件事,他倒真想听听建议。幕老爷子既然连休妻娶妾这种鬼点子都能想出,想必对此事也有个章程。当即道:“还请幕老指点。”
慕登高这时才暧昧的一笑道:“咳,此事却也尴尬。说来老哥我年轻时,也是个**人,在外面有个相好,给我生了个儿子。只是他命不好,年纪不大就撒手去了,累的老哥我白头人送黑头人,只留下了两个孙子给我。这两个小子精明干练,人又听话,只是没跟对人,到如今只是在京里混混,曰子过的紧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