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原本瞧不大起这个纨绔,但观其赈灾的作为,以及面对生死关头的表现,却非那一般只知道享乐的膏粱。更兼这话听得甚是入耳,当即拱手道:“不敢,微末之功何足挂齿?学生身为大明百姓,理当为大明朝出力报效,斩杀叛党,也是应尽之责而已。只是听那雷贼临终所说,似乎有蒙古兵即将来犯,还望严钦差早做准备,以免有闪失。”
严鸿道:“谨受教。本官年纪轻轻,未知兵要,不敢妄谈军事。然而今既窃据钦差之位,却只得狂妄自大,行令部署。还请诸位多多提携。”
严鸿本身对于政务管理并不擅长,他也自知并非那种手目并用的天才,面对昨夜抓了济南的整个上层,又引发一场白莲教之乱的局面,自己就算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应付下来。好在,现代管理的精要他还是知道的。作为济南的最高管理者,他只需要知道哪些事情需要做,然后分派最合适的人去做就行了。尽管派出去的人也未必就能干,但至少比他自个能干,这就够了。事必躬亲什么的,不是他的作风。
海瑞道:“蛇无头不行,如今济南风云莫测,贼酋虽然伏诛,余党尚在,自当严户侯主持大局。”
严鸿道:“不敢。海瑞,海刚峰老大人,请听令。”
海瑞端端正正,前出半步:“下官在。”
严鸿道:“海老大人,昨夜擒了刘才等一班恶官,然济南政务不能因此而荒废。王命旗牌付与你,请海老大人速速召集城中官吏,会齐之后,本官先与海老大人一同训话,之后便请海老大人拣选能员,分担政务。其余军政事务,有他人负责的,也请海老大人派员协助。”
海瑞道:“下官遵令。”
严鸿和海瑞昨夜将济南刘才以下的高层一网打尽,等于给整个济南官场来了个斩首。若不赶紧选派人手接替,这整整一个省府的政务就算是瘫痪了。这事儿千头万绪,要让严鸿自己来做,那是逼死人的节奏。幸亏放着海瑞这么个工作狂,正是得起所宜。之所以严鸿要讲好自个先去一同训话,那是怕海老夫子倔脾气上来,先把这帮中级官员来个追查责任。要知道这帮人在刘才等手下,有几个**能干净的?总还得留人干活嘛。
严鸿又加了一句:“李鲲鹏壮士,海老大人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凡事小心无过错。”李鲲鹏点头从命。
严鸿又道:“秦得禄将军,听令!”
秦得禄自从抱上了严鸿这条粗腿,真是意气风发。这会儿听严鸿第二道令就给他,脸上飞光,赶紧出来,扯开嗓子道:“末将在!钦差大老爷有何吩咐!”
严鸿道:“命你暂代济南右卫指挥使之职,整顿本卫兵马,巡查城防。本城中其余的零散兵马,也归你节制。务必严密守御,不可懈怠。”
秦得禄一听,心花怒放,赶紧高声道:“末将遵令!纵然粉身碎骨,不负钦差大老爷重托!”
严鸿也知道,秦得禄未必是一个大将之才,然而至少有一点,自己一来济南,这厮就匆忙上来抱了**,起码来说这是个一开始就和自己搭上线的人物,换句话说,算是和自个混了脸熟的人物,因此比其他人来讲也更放心。再说从先前办事的经验来看,这秦得禄好歹也是个聪明人,济南的防务什么的,是不是有更合适的人选,就由他看着办吧。
严鸿又道:“卫国梁卫将军,听令!”
卫国梁抱拳道:“末将在。”
严鸿道:“本钦差命你,暂代原巡抚标营参将之职,整顿抚标营军马,移到巡抚衙门东侧驻扎,随时听候调遣!”
卫国梁道:“遵令!”他倒不似秦得禄那般趋炎附势,然而见严鸿不以标营附逆为意,依然委以重任,也不禁感动。
严鸿又道:“孙老英雄,请听令!”
孙烈在严鸿面前,哪敢摆岳父架子,要紧一步出来:“老夫在。听候钦差吩咐。”
严鸿道:“请你整顿山东绿林的朋友,在巡抚衙门西侧驻扎,务必守军纪,不可扰民。另外听说雷占彪裹挟的绿林人马,还有数千步兵在后,烦请老当家派人前去将其接到济南来。”
孙烈道:“遵命。”
严鸿对于跟随雷占彪来的绿林人马,其实是颇为看不上的。这帮人昨天能跟着雷占彪烧杀抢掠,夜里能为了重赏再**雷占彪,谁又担保形势一变,他们不会再打主意呢?只是眼下毕竟用人之时,索性把他们也放到衙门边上,也免得他们在外面捣乱。至于他的这位准岳父孙烈,他倒是完全信得过。
一连把三支人马安排妥当,严鸿又道:“张诚张老先生请听令。”
张诚要紧出来,亮开尖尖的嗓门:“咱家在!”
严鸿微微一笑:“有请张老先生,带着咱钦差行辕的姑娘们,会同海老大人安排的官吏,在城中安抚百姓。尤其是那些被昨夜兵火波及的,有人伤亡的,好好安抚。所需银两,从府库支取。还有,那些因为与乱党交战而死伤的义民和官兵,更要厚加抚恤,以治疗伤患,安葬尸骨,赡养老小。对了,咱行辕那些姑娘中,我看金玉姑娘颇有干才,便让她做你的副手好了。”
张诚大喜,道:“咱家遵命。”
严鸿看这小太监脸上居然春风满脸,不禁暗笑,又道:“云初起老兄,听令。”
云初起道:“在。”他昨夜指挥几万百姓,算是过足了统兵的瘾头,此时虽然满脸红丝,声音沙哑,然而脸上绝无疲惫,反而是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