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盼儿吓得一缩,怯生生叫声:“姨奶奶好。”严鸿虽然不怕,也是脸上尴尬:“月蓉……早上好。”
孙月蓉嘴唇动了两动,似要发火,却是忍住,两行泪珠从脸上滚下:“死冤家,小爷我为你,连这条命都不要,你却……你却……”她虽然自知严鸿身为相府长孙,不但家中自有正妻,而且在外面的女人多半不少。尽管如此,眼见这个认识没几天的带孩子寡妇在自己面前滚了床单,心中还是放不下来。
严鸿赶紧上前宽慰:“月蓉,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若是发火,想打我骂我,拿刀砍我都成,又何必这样哭?伤了自己身子可不好。”一边说,一边伸手搂住孙月蓉。
孙月蓉被严鸿一搂,待要伸手打他,听他这般说,又忍不下心。却看田盼儿壮着胆子上前道:“您休要责怪老爷,昨夜,是奴婢不该。哎,奴就是个不祥之人,姨奶奶要打要杀,都冲奴婢来吧。”
孙月蓉正在气头上,听她这话,气得一把推开严鸿,怒道:“好你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小爷我好心好意救济你一块银子,你竟这般不要脸,勾引我的男人!”一边骂,一边本能地伸手要去摸刀柄。
严鸿赶紧喝道:“月蓉,你干什么!这田盼儿她也是苦命的人哎。”这时却听得哇的一声,原来宝儿一夜不见母亲,睡的本不安稳。早起出来,正看孙月蓉这气势汹汹的模样,不禁吓坏了。站在角落里痛哭起来,只当是往日家中的情景,又要重演一番。
孙月蓉此人,正是吃软不吃硬。见这小女孩哭得如此凄惨,天大的怒火也被泪水浇熄了,当啷一声,把刀扔下:“哎,罢了,罢了,谁让我不长眼,看上你这个没良心的呢?”转头奔回自己房间。
严鸿赶紧挥手令田氏退下,自己紧步追进房去,关上房门。两人相对,凭严鸿的口才,要劝开一个直肠子的孙月蓉,倒是不需要费太大力气。再说大明朝男子三妻四妾,沾花惹草,本来也不是啥了不得的事。孙月蓉疾病未愈,医嘱不许同房,自个也知是话柄。因此没多久,孙月蓉就被他说得没了火种,只好自己认倒霉。
整个上午,严鸿把自己关在书房之中,苦苦思索。他既然已判定济南官场的水太深,想要真真摸清底细,并不是那么容易。好在从前夜在刘才那里赴宴的架势看,这帮官员似乎有把常知孝抛出来的打算。那么,能不能进一步从中找到突破口?处事还得走一步看一步,多了解下这些大员总是不错的。
严鸿仔细看着眼前写的山东文武大员名单,把目光投向山东都司高延宗。那天此人也出现在刘才的宴会上,但是否真是死心塌地的一党,还不能判断。只是从相貌上看,此人脑袋大脖子粗,大约是个好忽悠的。而作为武将,一般比文臣也少点心眼。
再加上,这高延宗乃是掌管山东兵马的大将,陆大都督原有书信让我给他,说是可以帮我的忙,我去找他也是顺理成章。恩,就他了。
当即,严鸿唤来严复,吩咐他去山东都司衙门递帖子,就说钦差严鸿,今晚去拜访高延宗高老将军。没多久,严复送来一张回帖,说高老将军今晚备宴相待。到下午,严鸿便带着奚童、严峰、严复等人,轻车肥马,又一路杀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