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知孝见严鸿又翻了脸,只当对方嫌自己不上路,忙道:“钦差老大人,是下官话没说清楚。这赏春阁内的姑娘,无论老大人看中哪个,下官就把哪个送与老大人就是。至于犬子干下的这事,下官自会另有一番心意,以示歉意。”
严鸿并不理他,而是将那常小公子签字画押后的供状,递到方用贤面前道:“方直指,这份东西请您看一看,看看此子该当何罪?”
此时常守业躺在那大叫起来:“爹,方直指,快来救我啊。那口供是这些婊////子们乱说的,实在不关孩儿的事,那名字是他们逼我签的,非是出我本心啊。”
方用贤未将口供交回,而是将之直接放入袖中,对严鸿道:“严钦差初来济南,就查出这等大案,倒是当真出乎本官意料。不过这一案,不该由钦差来越俎代庖,还请交由下官及山东按察使司李臬台来处置,不知严钦差意下如何?”
严鸿一点头道:“那也使得,只是不可走脱了人犯。另外,此案是本钦差到山东督办第一案,当今万岁爷和我爷爷严阁老那里,也都是要交代的。我不想出了什么纰漏,人犯你可以带走,但是这些证人,我要留下,你们一个也休想带走。她们在这淫窟内已经受尽了折磨,若不是本钦差,只怕旁人还要害她们!”
他说这话时,面向方用贤,背对胭脂虎及众女,却又故意眨眨眼,在脸上露出一副“你懂得”的模样。方用贤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我只当来了个难缠的角色,却料还是为了一群女子,来扮青天来着。说不定他是喜好这个调调,故意要骗的那些姑娘家以身相许,殷勤侍奉。
官场上也好,江湖上也好,最怕无欲无求的,比如海瑞就是让所有人头疼。如今这严钦差有个实在的念想,这便好办了。当下,方用贤点头道:“这也使得。严钦差只管放心,有本官在,人犯谁敢放走?证人便也请严钦差带走好了。”
常知孝见方用贤把人犯要到了济南本地的体系管辖,心里也自一块石头落地。虽然按他想法,最好是把这些女子全都带走,免得她们在钦差面前胡说八道,但这打算明显不现实,还是见好就收。儿子能捞回来,已经是少赔当赚了。
当下方用贤吩咐下去,到按察使司衙门,调来十数名公差,将常守业、佘九娘、赖五以及一众打手等人,全部重新上了刑具,押出赏春阁。马腾云与常知孝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纷纷拱手告辞。
那些被常家强逼的娼妓,见小衙内常守业未能当场处斩,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但想着既然有钦差大人督办此案,料来对方也是难以逃出生天。又听到钦差说要把自己这干人等留在身边,这一来便免去了牢狱之苦,更不怕有狱卒加害,心中更是欢喜。
等到众衙役离去,严鸿便大展身手,处理烂摊子。这尚春阁中抄到了不少金银首饰,鸡零狗碎加起来,也值得不少银子。严鸿做主,将查抄到的金银赃款分做三份,一份给了秦得禄,全当这些兵丁的赏钱,另一份分发给锦衣官校,最后一份留着上缴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