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鸿眼见对方的神色,就知道其心志已经动摇,当下又说道:“常公子不愿意痛快招,看样子是想充充硬骨头好汉了。既然如此,咱也不能不给面子么。王总旗,你且拿出几样手段来,陪常小衙内玩玩。也给这里的姑娘们看个新鲜,别让这些可怜人小看了咱卫里的手段。”
王霆冷笑点头,道了声“得令!”只见他轻轻用右手揉着左拳,浑身上下骨节发出一阵劈劈啪啪的声音。接着目露凶光,面带狞笑,直向常守业走来。
常衙内一见便知,要是被这个爷炮制几下,自己周身上下,怕是也剩不下什么好地方了。当下忙道:“莫要动手,我招,我全招!”
这一来倒是省事。那常小衙内心理底线一旦崩溃,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所作所为,全部招了出来。如何勾结赖五等泼皮,又与佘九娘等人合谋,将外地来的逃荒女子中有姿色的拿入赏春阁,逼良为娼。如何有不从者,则肆意凌辱,或以酷刑折磨。如何前后人命十数条等等,一一招认,签字画押。
马腾云在一旁看这常小衙内这般没骨头,气得暗自哆嗦,你连吓唬下都吃不起,还做什么坏人啊。有心回护,却也不能,更何况那驼背一双眼睛始终盯在自己身上,仿佛是一柄利剑直指自身一般,也让马腾云难以开口。且他听到后来,见常守业虽然说的痛快,好歹还是避重就轻,始终未提那要命的事,多少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忽听外面有人喊道:“光天化日之下,什么人胆敢私设公堂?”又有人喊道:“钦差大人,请看在同僚份上,不要伤损我儿性命。”
只见一高一矮两名官员步履匆匆从外闯入.前面这人身材瘦长,头戴乌纱,身穿獬豸补服,想来便是如今巡按山东的御史方用贤。后面之人身形矮胖,看体态倒有几分神似严世蕃,估计走的急了,通身是汗,一边撩袍急行,一边用手帕不住擦汗。
严鸿虽是钦差,但此时他并无圣旨在身,兼且文贵武贱,那二人本也不必对他行大礼。只是后面那矮胖子行到严鸿面前,抢自撩袍跪倒道:“下官济南知府常知孝,不知钦差到来,有失迎接,钦差老大人恕罪。我儿孟浪,素少教训,不合开罪老大人,还望老大人念他年少无知,将他饶过,下官定当严加管教,改日带他登门赔罪。”
那方用贤却是一副傲慢嘴脸,骈指虚点:“严钦差,须知朝廷法度,不可荒废。尔身为钦差,理应体恤上意,心系万民。如今你不思主持放赈之事,却来留恋烟花之所,是何道理?本官不惧你严家权势,少不得要修本,重重参奏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