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鸿听李鸿远这般说,却是暗示他在牢狱内下手,叫徐海死的不明不白,心中不禁更起憎恶之心。但脸上依然不动声色:“若是徐海真遭天谴收了去,那自然无可奈何。其余事情,本官却只能奉上峰之命。辛苦各位父老来这一趟了。送客。”
李鸿远又深深作揖:“甚好。长官辛苦,小民等全仗长官做主。”说罢,领着几个商人出去了。
待得李鸿远等退出,严鸿不由往椅子上重重一靠:“这个李文藻,却真真好生厉害。”
王翠翘、胡柏奇也都出来。王翠翘切齿道:“李鸿远这厮,当初便是他害了我全家,如今又欲置徐郎于死地。我与此贼,不共戴天!”
严鸿道:“李鸿远此来,怕是受了李文藻的安排。这老贼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先派他堂哥来送个信。我若是收了钱,同意断送徐海,那他便可高枕无忧。”
王翠翘听到此,瞥了一眼严鸿,却不说话。严鸿知她心思,笑道:“翠翘姐,你休要平白担心。不说有陆大都督将令和我祖父的话,单只为咱姐弟之情,我岂能随意害我姐夫?今天收下银票,是那贼人的银子,不拿白不拿,一来也是叫那李文藻摸不清咱的虚实。只待多摸清些情形,便筹划救姐夫出来。”
说到这里,掏出先前李鸿远塞的银子一数,却足有三千两之数,堪称大手笔。他也不做评价,微微一笑,心想三千两若是送给黄河双侠云初起,别说杀一个徐海,怕是三五个也杀了。但在我这里,想断送大明朝百年海疆宁和,你再加一百倍也不够啊。
到了吃过晚饭,掌灯时分,严鸿与胡柏奇在一起无聊的掷着骰子,两人都没把输赢放在心上,只是消耗时间。胡柏奇本有心叫上几个绍兴府的红姑娘来解闷消愁,却又怕走漏了消息,好不烦闷。
正在这时,忽听一阵敲门声,却见王霆走了进来,躬身回道:“启禀严长官与胡公子,有个小子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不知是什么路数,被咱们放哨的兄弟拿了进来。他自称是本地的县丞,名叫王运来,说是求见长官,不知见还是不见?”
严鸿听到这,顿时来了精神,三个骰子随手一掷道:“见!必然要见,把他带过来,我这等的就是他。”却见三个骰子滴溜溜旋转半晌停住,却是三个六,豹子通杀!严鸿拍掌道:“好兆头,好兆头!”
片刻之间,县丞王运来进来。此人今年不到四十,生的相貌普通,无甚出奇,一身打扮却是百姓装束,脸上故意还贴了几块膏药,想必是怕人认出来。严鸿见他被五花大绑送进来,嘴里还塞了块破布,故意脸一沉道:
“放肆!这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把王二尹绳捆索绑,这成何体统!还不快快解了绑绳?”至于说为什么不亲自解绑,这个又不是拍水浒传,严鸿也不是演宋江,却犯不上如此。
待等解了绑绳之后,严鸿才过来施礼道歉,王运来却不起来,跪在地上道:“下官更换了衣装,锦衣卫的长官不识下官,却也是有的,却不敢怪罪长官们。只是下官此来,实在担了天大的干系,还望严小相公千万不要走露了风声,免得下官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