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凡醒来,林父林母早已起身,林母为林凡准备了他爱吃的花生汤圆,林父穿了一件出门会客才穿的青布衣衫,一家三口用毕早饭,高高兴地来到市集。
市集距花莲村五里不到,林家去时正逢三六九赶场,附近农户皆担了土特产来售卖,街面两旁商品琳琅满目,将小林凡看得眉开眼笑。这时东街来了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林凡一见那亮晶晶红艳艳的糖葫芦,顿时眼睛发光挪不开步子。换作平时林父定然责骂儿子贪吃出丑,今时不同往日,昨晚那位东先生给了他几大锭金子,他揣在怀中气势颇足,见儿子喜欢便掏出金子对小贩大大方方地道:“给我一串糖葫芦,要选山楂大粒的。”那小贩连银子都未曾见过,何谈金子,只道:“你拿什么亮晃晃的东西来糊弄我,当我不认得钱么?我这糖葫芦明码标价,一个铜板一串,老少无欺!”
林父又好气又好笑:“果然是乡下人没眼色,黄金都不认得。”正待收了金子再寻两个铜板为儿子买下糖葫芦,忽听有人道:“异朽阁的东西。”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飞快擒住林父手腕,那手看上去白白净净却有无穷的力量,林父动弹不得,金子也落到那人手中。
林父看那人时,白衣长袍,背负长剑。那人揪住林父,招手叫另外两位白衣负剑人过来。
“东方那恶徒……果然在这里出没。”另一二十出头的年青人道。一把抓过林父:“东方彧卿在哪里?说!”
抢了林父金子那人道:“师弟不要吓着他啦。”
那年青人急道:“咱们同门中了异朽阁奸计,已有数人丢了性命,叫我如何不急?”又威吓林父:“你若不老实,我便将你舌头一刀割下来。”
林父一介乡民,如何见过这等狠人,见那人虚晃宝剑明晃晃的莫说割下舌头,将脑袋割下也是轻而易举,登时吓得口齿不清:……这是东先生给的,我连东南西北都不清楚……”
异朽阁中人常常混作平民百姓害人,那年青人的同门即是中了此计丧命,他哪肯相信林父是一普通乡民,只道恶徒奸滑,不吃苦头不肯说实话,将宝剑拔出在林父面上比划威吓,忽然大腿剧痛,原来林凡见爹爹危险于是不要命的冲来抱了那年青人大腿狠狠咬了一口。年青人哇哇大叫一掌击去,一见是个小孩及时收掌,他本门门规极严,不得欺凌妇人小孩,因此林凡逃过一劫。
林凡将父亲一扯:“爹爹,快跑。”又叫着母亲一起逃命,连那锭惹祸的金元宝也不敢要了,连奔带跑的往家中赶。
三人气喘吁吁奔回家中,林父砰地将大门紧闭,他胆小怕事,那三位修道人说的话他虽听不明白,但大致也猜到与那认儿子作义儿的东先生脱不了关系。本以为得了一笔意外之财,却没想飞来横祸。一扭头看到林凡畏缩一角,满腔的无明火统统记在了孩子身上,将林凡扯过来没头没脑打了两下,“小灾星小混帐”骂不绝口,林凡知爹爹气头上从不讲理只会动手,好在自家皮糙肉厚,挨打也挨出了经验,当下一声不吭,双手抱头护住要害,只盼这顿打骂快些过去。林母心疼儿子,见丈夫并无停手之意,冲过去全力护住:“你疯了么?元宝是你接下的,认干爹是你同意的,关儿子何事?”林父见娘子护短,赌上了气对儿子出手更是又重又狠,林母死死拽住林父,对林凡道:“你爹爹这会儿脾气不好,你还不快些出去避避风头?”林凡如梦初醒,趁着母亲挡着爹爹,叫了声“妈,我先去山上割些牛草再回来。”一溜烟飞也似的跑了。留下林父咬牙切齿的骂:“小混蛋,待晚上你回家我再打死你。”林凡听了这话,只有跑得更快,不多时已跑到平素放牛的山顶。
林凡跑得筋疲力尽,直到回头已看不到家,他料定爹爹再也追不上来,双足一软瘫在草地上,歇了好一阵缓过气来,此时才发现身上被爹爹拳头敲打过的地方无一不疼,他将衣襟解开查看,果然有几处淤青,想到同村玩伴比自己调皮许多,别人的爹爹虽也教训儿子,却从没下过自家爹爹这般重的手。对比之下令林凡悲从中来,滴下几滴泪水,正值三月,天气尚冷,他离家时穿得单薄,被山风一吹浑身微颤,有心回家添衣,但逃跑时爹爹那咬牙切齿的神态着实骇人,只得死了回家的心,在山上找了处避风的地方,背靠山石出了一会儿神,他今日早起,又连受惊吓,早已疲惫,双目一合便进入沉沉睡乡。也不知睡了多久,山上的凉风将林凡冻醒。他睁眼一看,天上繁星闪闪。原来已到了夜间,林凡心道,我这一睡睡到了晚上,爹爹的气想是消得差不多了。再怎么害怕,家还是要回的。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土理理衣裳下山向家的方向走去。山路漆黑,好在他在这山上跑惯了的,对于山路极其熟悉。他的家在山背面,只消过了一面山便可看到家中的灯火。
想到家中那一盏昏暗油灯,林凡心中顿觉温暖,林母的慈爱自不必说,就连林父平时还是满心疼着儿子的。回去好好的向爹爹认错,再将剩下的钱财还给东先生,以后再不与那书生来往,这事就算完结。他盘算清楚后脚下步子都快了些。
翻过山头便到家了。不对,林凡揉揉眼睛,家里那抹微弱的黄色灯火怎么变成了一个明晃晃的大火球,呆了一呆,林凡方才意识家中着火,不知爹娘是否平安?他使出全部气力冲到山下,不管有没人听到,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