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深呼吸了几下,让脑子完全放空,不去想他那句几近表白的问话。
这是她很小就认识到的,她不能大喜大悲,否则心脏受不了。就像当年父亲打她耳光那次,她飞出去撞在墙上,当场休克。
庆幸的是,祝允明的母亲学过特护,及时给她做了急救,才捡回一条命。后来校医务人员说了,休克的原因不是她额头的外伤,而且惊吓过度。
医生还说,她窦性心律不齐,可能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具体的得去大医院做进一步检查。郝父当然不愿费那个钱和精力,唯一因祸得福的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打过她。
也是从那时起,梅若会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情绪,高兴的时候存几分冷静,令人难过的事不去多想。
父母不爱她,她更得自己爱自己。
还好,这些年倒没什么大碍,正常的活动、体育运动都不影响,就是偶尔有点胸闷,注意调节情绪就好了。
也许是那位医生不满父亲打她的行径,故意夸大其词吧。梅若总这么安慰自己。
“怎么不说话?”
见她除了呼吸急促,半响没任何其他反应,赵笃忍不住催问。
梅若终于调整过来,按着心口问:“赵……赵哥哥,你是认真的吗?”
“是。”简单,干脆,典型的赵氏腔调,至于说话人的内心是如何的天人交战,不是外人能知道的。
梅若深吸了口气,用力点头:“我愿意。”
虽有几分羞赧,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喜欢,他愿意,还有什么可矜持的?她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别太激动。
赵笃最欣赏的,就是她身上那种几近矛盾的特质,怯弱又刚强,羞赧又果断,很好的融合在一起。
此时,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微微颤动的睫毛,还有被她的上齿咬着的红唇,他不由地倾身过去。
“赵哥哥?”
虽然没什么心理准备,可她不想躲开,一点也不想。再说了,她好像动不了,似乎所有的气力都被抽掉了。
啪的一声,心底绷着的弦断了,哦不……是安全带被解开了。少了安全带束缚的她听见赵笃轻笑出声:“成斗鸡眼了。”
梅若眨眨眼,长吐了口气,然后微微撅起了嘴。敢情他不是想吻她,而是故意打趣她呢!
只是,下一秒,眼前180度旋转,身体陡然一轻,待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他腿上了。
“赵,呜……”
短暂的呆滞过后,梅若觉得自己不能像木偶一样,于是张着嘴回应,结果把赵笃“吓”的退了回去,还闷哼了一声。
“……赵哥哥,怎么了?”
“……”
对上小丫头无辜的眼神,赵笃能‘指控’她的牙磕痛他的嘴唇吗?显然不能。
暧昧总是稍纵即逝,这么一磕,气氛变了味,自然没再继续。再者,赵笃握住那只抚在他唇边的小手时,才知道她的手冰凉,继而发现:她光着的脚跟冰块似的。
“怎么不穿鞋?”
“都湿了……”
他给她找来的干净衣物里不包括鞋袜,车里暖和,光着脚比穿着湿冷的鞋袜舒服多了。
想到她刚才站在寒风里等他的情形,赵笃心疼不已,也怪自己大意,忘了给她弄双干净的鞋袜。
车子再次发动时,梅若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她光
裸的双脚被赵笃的外套包着,而在这之前,他用手给她搓了半天,说是防止长冻疮……
她倒不怕长冻疮从小到大,父母不怎么管她是否饱暖,而c市地处江南山区,冬天湿冷,她几乎每年都生冻疮。今年算好了,自从住校,她能自主支配生活费,衣服鞋帽也都自己买,再加上今年的冬天来的晚,冻疮暂时还没复发她感动的是他的贴心。
“赵哥哥,你刚才说的……我们真要订婚吗?”
终于将飘着的心拽回来,梅若问道。
“当然。你不想吗?”
“不是,我……我是觉得,我们没必要因为这次的事订婚,等我上了大学也不迟。”
她知道他心里有她就够了。再者,如果她能考上名牌大学,就能更配他,至少,在别人眼里是这样。
赵笃:“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吗?今天这么一闹,我俩在宾馆开房的事恐怕会传的很难听。”
梅若正了正神:“我不怕。这是我们的事,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
只要不违法、不违道德,她才不管外人怎么议论,她的人生她自己支配、自己负责。最讨厌那种吃饱了没事干、到处嚼舌的大人了。
赵笃瞥了后视镜一眼,对自己的决定越发有信心了。他的小丫头远非外表看到的没性格。
“既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现在订婚和将来订婚没区别。早点定了,大家都踏实了,岂不更好?”
“赵哥哥……”梅若看着前面的背影,心里满满的,然后决心似铁地点头,“好,都听你的!”
视线在后视镜里交汇,两人嘴角都露出笑意来,淡淡的,却包含了许多东西,羞赧,忐忑,还有形容不出的安心和幸福。
回到随园小区时,天已经黑了。赵笃直接将车开到郝家楼下,然后将梅若抱上楼。
“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都交给我。”
“嗯。”
梅若的确得好好睡一觉。这大半天,又被下药,又是冲凉,心情更是在云端和深渊之间来回兜了几圈,此刻全身乏力不说,脑袋昏沉沉的难受。
不过,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