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哥……”
也许真的长大了,亦或是她真的变了很多,那句曾经说过很多次的“抱抱我”竟出不了口。梅若攥了攥手指,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面前的人。
一时之间,各种念头在赵笃脑子里七拐八绕,肢体动作却没怎么迟疑,他抬起胳膊,搂住伏在他怀里的人,给她保护和安慰的同时,自己也慢慢平静下来。
他和安冉已经不可能了,为什么不往前看呢?眼下这样,似乎也未尝不可?
只是,得等怀里的丫头再长大些……
夜已深,习惯早睡早起、又疯了大半个晚上的梅若早已进入梦乡,只是,胳膊仍紧紧地缠着赵笃的腰,与睡着之前没有区别。
柔和的灯光下,赵笃靠在床头,定定地看着伏在他胸前的人儿,心想:早知这样,要个标间或单人间就行了,用不着订套房。
“赵哥哥,明年的今天,我就18周岁了……”
想到她睡着之前的最后一句话,赵笃有点挠心,总觉的后面得再说点什么。
他期待她后面的话吗?这种感觉很奇怪,以前听她说将来如何如何的时候,他只当是孩子话,如今听不到那些话,他竟有些失落。
“赵哥哥,我不回家,我要跟你睡!”
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她赖在他床上的一幕,赵笃嘴角一弯,忍不住抚上她的脸。
那时她才七岁,严格来说只有六岁半,缩在他怀里就那么一点,软软的,嫩嫩的,他都不敢用力抱她。
时间真的很快,一晃眼,当年的小不点长成俏生生的大姑娘了……
这磨人的丫头,还跟小时候一样,对他没半点防范。
赵笃将怀里的人整个往上提了提,然后侧过身,让她的重心压在床上,而不是他身上。然后,试图转移注意力的他发现:外面下雪了。
絮状的鹅毛雪片,飘飘洒洒,悄无声息,映亮了夜空。
这是c市今冬的第一场雪,有点姗姗来迟,又有些突然。赵笃在b市见惯了雪,倒没什么惊奇,只是,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雪片,他微微蹙眉:明早怕是只能坐缆车下山了。
梅若一夜好眠,美中不足的是,她是在失重的惊悸中醒来的。原来,习惯一个人睡的赵笃占了大半张床,将她挤到了床边,她迷迷糊糊的一个翻身,便连人带被的跌下了床。
并没有摔疼,只彻底摔清醒了,从地上爬起的梅若,看着一条长腿冲着她这边、睡觉姿势像极了手枪的赵笃,有些傻眼。
她昨晚是跟赵哥哥睡的?她只记得,昨天疯了一通之后,她突然觉得好无助,所以抛开了这半年积攒的顾虑,抱着赵笃不愿放手。
这半年,她想了很多,也变了很多。以前只是单纯的想,她喜欢赵哥哥,赵哥哥也对她好,所以,她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所以,她会幼稚地说:“赵哥哥,等我长大了给你当媳妇。”
说那种话的时候,她并没真正想过给他当媳妇意味着什么,如今有点明白了:结婚不光是男女二人的事,还跟双方家长,甚至家族有关。
跟赵家比,郝家算什么?赵哥哥愿意娶她吗,即便他愿意,赵母会同意吗?
所以,这次赵笃回来,她其实是矛盾的,想赖在他身边,又有些退缩。
不过,昨天的一切让她觉得像做梦。他主动找她,单独给她过生日,还带她来这里。昨晚与他站在飞仙石一旁的时候,她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他,全没了那些顾虑没有门第差距,没有她父母的谄媚,也没有他父母的阻挠……
赵笃睁眼的时候,梅若正给他盖被子。两人四目相对,怔了两秒,然后同时莞尔。
“醒了?睡的好吗?”
“……好。”
如果没被他踢下床就更完美了。
赵笃没注意她微微嘟起的嘴,抬手看表,居然已经快八点了,有些不敢相信地弹坐起来。
他有晨练的习惯,寒暑无例外,所以,除了有特殊任务的时候,这么晚起床对他来说简直是太阳打西边起。
看来,昨天睡的太晚、太香了。
“赵哥哥,不赶时间。”
看着火烧屁股似的某人,梅若忍不住说。他往常也这样吗?好像不是……
赵笃放慢了动作,心想:他这是怎么了?平时再赶时间,他都是快而不慌,今天居然有点乱了方寸的感觉。
是因为意识到面前的小丫头已经是大姑娘、而他竟顺水推舟地和她同床共枕了一夜了吗?
躲进卫生间的赵笃,一面洗漱、一面想这个问题,然后听见梅若兴奋的大叫:“哇,下雪了!赵哥哥,快来看,好厚的雪!”
昨夜的一场雪,足足有十几公分厚。c市在长江以南,这样的大雪不常见,所以,梅若不满足于隔窗观雪,兴冲冲地跑去卫生间,拉着嘴角还挂着牙膏泡沫的赵笃去宾馆外看雪、踏雪。
才出房门,遇到推着小车,挨个房间打扫卫生、分发干净床上用品和一次性洗漱用品的工作人员。
那人见了梅若和赵笃,似是一愣,然后照宾馆的指示,通知说:下山的索道出了故障,暂停运营,请住客尽早做打算。
北岭上下山有三条道,一是盘山公路,二是陡峭的、原始的青石台阶,三就是坐索道。这么厚的雪,开车走盘山公路不安全,步行走青石台阶也有危险,如今索道又暂停运营,那就意味着,他们被困在山上了。
当然,还有一个安全、稳妥的选择:可以沿着盘山公路步行下山。但